學達書庫 > 寄秋 > 三夜夫妻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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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驗屍驗到淚流滿腮,張小妹妹的遺體滿布被痛毆的瘀痕,遭性侵多次,兇手心性相當兇殘的將活人生剝,以血液的凝結程度研判,張小妹妹四肢俱斷時還活著,她是在極度的痛楚中死於失血過多。 經過警方鍥而不捨的追查,終於逮到喪心病狂的惡狼,而他一點悔意也沒有,還一臉不在乎地說:「你們能關我多久?我拿點錢疏通,很快就被放出來了。」 言下之意是他還會再犯,甚至囂張嘲笑受害者家屬,說他們養出笨小孩,連取悅他也不會。 她動怒了,因此她侵入那凶嫌的夢境,以女孩的模樣編織出惡鬼尋仇的情節,讓死不認錯的他夜夜遭到惡夢侵襲,直到開庭前他還不敢閉目睡一覺,整個人神情委靡,如驚弓之鳥不時的東張西瞧,害怕小女孩的鬼魂會來索命。 「她能由著你教訓嗎?最好估估自己的份量。」夏仲夜的聲音冷沉,一個箭步上前,拉出對方身後的女人。 他沒來由地展現霸道的獨佔欲,讓人錯愕又驚畏。 「立刻放開她,不准對她有肢體上的碰觸。」一見他舉止張狂,鐵漢生氣急敗壞的沉下臉。 在檢察官面前也敢囂張,簡直目無法紀。 唇角一揚,夏仲夜冷笑。「我想做的事還沒人阻止得了,她歸我所管。」 「太目中無人了,我……」要不是顧慮他手中的「人質」,他早沖上前將人搶下。 「我幾時歸你管了,夏仲夜,你作的夢還沒醒嗎?現實人生不是夢,它由不得你作主。」趙瀠青語柔聲輕,無奈的歎息。 黑眸一閃,精光外露。「你知道我作過什麼夢?」 「我當然……呃,不曉得,我連自己的夢都不記得了,哪知道你夢見什麼!」驚見他眼中精銳異芒,她及時收口。 「一個女人……」 沒等他說完,她眼神閃爍地插話,「跟我沒關係,我不是她。」 不是她,在真實生活中,織夢者是不存在的,他們的織夢能力必須隱藏,不能在人前展露,否則易遭有心人利用。 眸色微深的夏仲夜一啟薄唇道:「所以你是認識我的,而且對我有一定的瞭解。」 「我不……」她想否認,心慌不已地想從他身邊逃開。 他更加篤定地直視她飄忽的眼。「還要逃避嗎?你準確無誤的喊出我的名字,正視我的雙眼沒有初次見面的生疏,而是驚訝和意外。 「我很肯定之前沒見過你,我們絕對是第一次見面,那麼你自然而然的熟稔從何而來?好像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你對我的個性和習性了若指掌。」 她心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語塞地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難道要她說兩人做了好幾個月夫妻,他們愛得纏綿悱惻,巴不得分分秒秒沉溺愛河裡,一刻也不願分離。 但是她能說嗎?這麼荒誕的事有幾人相信,若非她本身的遭遇,她也不信人能在夢中相戀,共譜令人深陷其中的美夢。 「我再一次警告你,放開你的手,不然我將動用警力讓你清醒。」不聽勸告,他只好公事公辦。 鐵漢生的聲量提高,作勢要招來遠處的警察,冷眸一睇的夏仲夜嗤哼一聲,不作回應。 被他輕忽的態度惹毛了,鐵漢生臉色難看地由鼻孔噴氣,手一舉,打算讓目空一切的男人得個教訓。 「鐵檢察官,我相信他不會對我不利,你有事先去忙,用不著擔心我,我和他算是故人,讓我們談一談。」 誰也沒想到出面阻止的會是想從暴風圈脫身的趙瀠青,她笑得清徐無波,輕推了下鐵漢生,他才先行離開讓兩人獨處。 一株蒲公英迎風招展,嬌嫩的黃蕊似喁喁私語,傳送著女子無法獲得所愛的悲傷。 「我不欠你了,我把你瘋狂的愛戀還給你,從今以後兩不相欠,你不再是我心底的愧疚,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各行其道。」 夏仲夜站在冰冷的大理石石碑前,先將被手機鈴聲打斷尚未說出的話補上後,不帶感情的凝睇了一會時間停留在花樣年華的女子照片上。 但是他眼睛看著似乎還怨懟著他的亡者照片,心裡卻不斷地回想一句話、另一個女人。她說他們是「故人」,那是什麼意思,兩人曾有過他所不知道的情感糾葛嗎? 沒來由的,他控制不住想走近她的衝動,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他不能自己,好像一直以來,他追逐的便是她唇角那抹徐若春風的微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給他解答? 為什麼他的心有種重新活過來的雀躍感?而且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因為近在眼前的她,他莫名的焦慮忽地平靜下來。 是她嗎?教他心口沉重的夢中人。 離開墓園後,兩人坐著周上錦開的車來到一家附有下午茶的庭園式餐廳。 選擇它是因為它夠隱密,開在遠離車水馬龍的鄉間小徑,平日客人不多,是私下談話的好地方。 但此時趙瀠青卻有些後悔。少了嘈雜的人聲為背景,即便是一絲絲聲響也清晰可聞,尤其他還把他的特助留在車上,與他獨處讓她更緊張。 「你不用盯著我瞧,好像我下一秒會平空消失似的,我還沒那麼厲害,能變戲法。」如果能將自己變不見,她倒願意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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