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三夜夫妻 | 上頁 下頁 |
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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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仲夜低垂下頭,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讓我獨自一人靜一下好嗎?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好,我不打擾你。」她放下想再碰他的手,默默地走出病房。 她竟敢把她丟在茫茫大海裡,讓她在水中浮浮沉沉,好幾次被大浪打沉了,差點要命喪海底回不來。 要不是有艘遠洋漁船經過救起她,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遊上一年也遊不到夢的邊緣。 現在她回來了,帶著復仇的大斧而來,這一次她絕對要斬草除根,不讓遊走別人夢境的女人繼續張狂阻擾,她要徹底打垮他。 帶著恨意的藍若雅踩著重步,渾身揚散著熊熊怒火,一步一步地朝病房走近。 有監於上一回被突然送走,這一次她謹慎多了,先在門口停頓一會,小心觀察四周的動靜,不再大呼小叫地昭告她的到來。 安靜無聲的空間讓她放心,手指放在門把上輕輕往內一推…… 「咦!開了?」 她十分驚訝竟未遇到阻礙,順利得讓人感到迷惑。不應該這麼輕鬆就達到目的了,她預估會有一場煞費心力的苦戰。 但是這樣也好,那個女人不在更方便她行事。 藍若雅暗自得意地想朝病床撲過去,但一走近才發現床上無人,空蕩蕩的床只有躺過的余溫。 她以為他們辦了出院,讓她撲了空,氣急敗壞的想找人算賬,咽不下被人戲弄的這口氣。 殊不知頭一抬,醫院頂樓出現一抹男人身影,她眯起眼一瞧,心中升起喜悅。 那不就是她要找的人嗎?他在等著她。 「夏大哥,你怎麼不在病房裡等人家,害人家當你生我的氣,不想理我了。」都說是她的了,還能跑到哪去,看她手到擒來。 一隻柔弱無骨的女人手臂攀上肩頭,身體微震的夏仲夜慢慢回過神,低視那張不陌生卻不是期待中的容顏,心中煩躁。 「你又來幹什麼?」他想見的人不是她。 想見又怕見,心情好矛盾,這場夢讓人又痛又心酸,不願清醒。 「討厭,夏大哥老是這麼無情,當然是來陪你嘍!我怕你一個人孤獨寂寞。」她邊說,身軀越靠越近,整個人幾乎要貼上去。 夏仲夜倏地推開她。「你到底要纏我纏到什麼時候?我已經不只一次說過我不愛你,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死心?」 一而再地騷擾他,不停地用洗腦的方式告訴他,其實他真正愛的人是她,只是他還沒察覺自己的愛意。 他愛不愛誰需要她提醒嗎?真心所愛之人豈會不明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示愛只讓他感到厭煩,一味要逃開。 如果他曾給過她承諾,或是某種暗示,尚可理解她追愛的瘋狂行徑。 但是他們連開始都不曾,她憑什麼自以為是,將他視為她的私有物,一再禁止別人對他的覬覦。 「那你可以試著愛我呀!我的條件不比你身邊任何的女人差,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會發現我的好。」 正視她,他便會知道她擁有了只有她能給他的幸福。 驕傲的藍若雅十分自滿自己的出身,以及父母給的美貌和諸多優勢,她天生就是發光體,吸引眾人目光,誰能與之爭鋒。 或者說她習慣當第一,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不甘心放棄。 「我結婚了。」這是藉口,他很清楚,因為……是夢呀!夢裡的婚禮如詩如畫,他擁著妻子走過紅地毯,在神的面前接受眾人的祝福,他笑得多開心。 可是在他右邊伸著舌頭,追著自己尾巴跑的小白,是他十歲那年養的狗,它在三年後誤食老鼠藥,他親手在後院挖了坑埋了它。 呵!不能留住的美夢,他的夢好辛酸。 藍若雅重重一哼,「誰說結了婚就不能離婚?何況沒人承認那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這場莫名其妙的婚禮根本不算數。」 穿上白紗禮服的她才是世上最美麗的新娘,和他手挽手步過鋪滿玫瑰的廊道,那才是佳偶天成,天生受人傾羨的一對璧人。 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夏仲夜莫名想笑,眼底蒙上了一層暖意。「她是我的妻子,我心底盼望的女人。」 是了,就是她,才讓他一見鍾情,甘心成為愛的奴隸,為她牽腸掛肚,為她忽喜忽悲。 不是說夢會反映人心嗎?那麼不用懷疑,妻子便是他想要的對象,不論有無作夢,感覺騙不了人,他的心說著:愛她,愛她,愛她,愛她…… 「胡說,你搞錯對象,我才是你的妻子,那女人會使妖法,她把你迷惑了,讓你的心忽略真正愛的人。」看看她呀!她要他愛上她。 藍若雅氣他的「執迷不悟」,大聲地在他耳邊吼著。她不信自己不如人,男人不愛她肯定是鬼遮眼,世上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女人。 他忽地一頓,澀笑道:「別那女人那女人的喊,她有名字,叫……」 對了,她說她不叫織夢,她是織夢者。 不過無妨,待會再問問她的真實名字,就算他從睡夢中醒來也能記得她,重新和她再愛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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