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煞神與福星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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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巫覡……這事得通報師門。 相對胡立的錯愕,難以置信,墨西極的神情並沒有他想像的輕鬆,深鎖的眉頭多了一條暗痕。 「你贏了?」他以為狐生就此終止,沒想到柳暗花明,龜仙的卜卦太靈驗了。 「不算贏。」對方太自負了,沒把他當對手,這才千慮一失,讓他趁隙攻其不備。 「他受傷了,而你全身而退。」這還不算贏?胡立看不出其中玄機,但看他一臉肅然,便知今天帶走女兒的事成不了了。 「他是受傷了,也表示日後會更謹慎,不會輕易讓對手得手,想要對付他怕是難上加難。」不怕對方太強,就怕對手有腦子,大師姊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意思是擅用巧智,懂得謀略,生死關頭前使點陰招無妨,死誰都成,別把自己玩死了。 以前他當笑話聽,沒放在心上,認為道宗正教當正大光明與人對戰,而非使小人伎倆。 但是有了一定的歷練後,他才曉得大師姊的語重心長,用心良苦,他們這群師弟,她可以欺負得死去活來,投胎幾回再虐,可別人若想對他們出手,護雛的母鷹強喙出擊。 眼見攔不了人,墨書軒一臉不滿。「拉姆,你的表現太令人失望了。」難得讓他露露相,想著給自己爭臉,沒想到…… 「他很強。」虛空中,一道黑影落地。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道士能有多強大,是你太弱了吧。」藉口,全是藉口,人家一招就將他打敗。 斗篷覆蓋下的雙眼射出森森寒意。「是我太低估了他,他可是不容小覷的可怕敵人。」 「你怕了?」慫貨。 「怕倒不怕,不過……不知他還有多少張牌,那把七星寶劍是道門聖物,得以斬妖除魔,破邪。」 「道門聖物?」墨書軒大吃一驚。 斗篷男把手一按,流血的傷口瞬間密合。「也許需要師父出馬,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背後那是道家仙師用過的九節桃木打神鞭,威力之大,連鬼王都打得……」 「什麼!」 *** 「墨伯伯,家父讓我替他向你問好。堡中事務繁忙走不開,無暇與你大醉三天三夜,侄女調皮、愛玩,閑得慌四處走動,這不路過平安鎮特來請安。」笑容甜美的霍香涵落落大方地執晚輩禮。 「好、好,都長大了,上回見你才小小的一團子,站起來還沒我膝蓋高,粉妝玉琢的模樣惹人愛,像年畫娃娃。對了,你爹娘好嗎?說起來也有十來年沒見了……」他忽地想起兩家不往來的原因,不由得眼神一黯。 「娘好,爹就好,我娘還是那脾氣,暴躁鐵娘子,我爹事事順著她,兩人沒紅過臉,好得很。」堡中事歸爹管,爹歸娘管,爹說娘是家裡的定海神針,有她在,家就穩。 「呵呵……霍大頭老婆奴的性子沒改,他真被管得死死的。」上官月美則美矣,性情太剽悍了,動不動以武淩人,老說拳頭大的人是老大。 為了納妾那件事,墨之默差點被上官月的挽月劍削掉左臂,雖然是虛驚一場,沒受什麼傷,可墨家大門卻讓她用劍劃出五個大字——賤人、負心漢,為此他被周遭友人笑了許久,顏面掃地。 說起母親的「不是」,想到伯娘的委屈,笑臉盈盈的霍香涵水眸閃閃。「是呀!我爹疼老婆嘛!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我這女兒都得靠邊站,不像墨伯伯禦妻有術,正室安分在堂,吃齋念佛,小妾當家,把裡裡外外管得妥妥當當,墨伯伯真是好命,以妾當妻,傳為美談。」 以妾當妻……這一巴掌打得好響,臉疼,面上一僵的墨之默笑不出來,他何嘗願把掌家大權交給側室,是他的妻子不肯踏出佛堂一步,就算他百般苦求,她仍不為所動,心如鐵石要與他斷了結髮夫妻情義。 墨家內務不能一日無人掌理,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交給小妾打理,她對事情的處理小有手段,很快地就接手府中大小事,為了家中不再生亂,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由她折騰。 只是墨家不再有女客登門,平日往來的親友亦有疏遠,妻和妾終究是不同的,以妾待客有失體面,來客也不願意與妾同桌,覺得是一種貶低,是對其人格的羞辱。 「墨伯伯,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個孩子計較,我娘常訓我心直口快,老說實話容易得罪人,叫我少說多聽,有進無出。」霍香涵眨著無邪大眼,表情特別惹人憐愛,叫人難生惡感。 「無事,是墨伯伯想到你和謹之的婚事,若他還活著,你都成我兒媳了。」說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長子,墨之默臉上流露出傷心的神色。 對這個兒子,他還是抱持著莫大期待,盼他能重現墨門往日榮光,只可惜…… 唉!天妒之,不容明珠在人間。 一提到不知生死的「未婚夫」,霍香涵悄悄以茶水沾眼,裝作難過的模樣。「是我和西極哥哥無緣,怨不得人,雖然我日盼夜盼祈求他能平安歸來,可是老天爺不成全。」 說到與兩人有關的那個人,話題變得沉重了,墨之默是長輩,他試著打破僵局。 「你的婚事,你爹娘怎麼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不能被自家耽誤了花期。 「我爹說他可以養我一輩,不嫁人當兒子養,我娘說有中意的兒郎就讓人上門提親,不用管之前的婚約,招贅也行。」爹娘為她的事操心,老是叨念著要將墨家主再揍一頓,因為他的色令智昏壞了兩家婚事,害他們為了「擇婿」而頭痛不已。 「那你自己怎麼想?」墨家愧對她,好好的姑娘家落個不好的名聲,未嫁先克夫。 「我?」她頓了一下,認真的想了想,她放不下西極哥哥,又喜歡上無念哥哥,若他們能合而為一,她就不用做抉擇了。「再看看吧,不急……」 「什麼叫不急,你都十七了,還能再耽擱幾年?女孩家的青春有限,我在你這年紀都生下墨家長子了。」容貌豔麗的魏雪梅從內室走出,以長輩的姿態教訓著。 霍香涵微訝的輕張檀口。「咦!墨家長子不是西極哥哥嗎?魏姨娘莫非未老先衰、記憶錯亂?」 呸!不要臉,憑她也想占西極哥哥的便宜。 魏雪梅臉一僵,笑得難看。「你……你剛剛喊我什麼?」 「魏姨娘。」霍香涵刻意說得很大聲,好像怕對方耳背沒聽見。 自從入府後,「魏姨娘」是魏雪梅最在意的忌諱,她嚴令府中只能以「墨夫人」稱之,久而久之她也忘了自己是個妾。「小孩子不懂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以後喊我墨夫人就好。」 「于禮不合,魏姨娘,妾就是妾,妾不為正是世族的禮儀,你怎麼能以夫人稱之,這豈不是成了笑話。」娘親交代過,要好好打臉,為百里伯娘出氣。 搶人夫婿就是賤!賤皮子,賤骨頭,一個賤人! 「我為什麼不能是夫人,墨家是我當家做主……」沒有她,墨家早就亂了,分崩離析。 魏雪梅這一生最得意的就是進了墨家門,和所愛的男人長相廝守,並生下二子一女,為墨家傳宗接代,站穩了掌家大婦的位置,外面曾經看不起、說她壞話的人都得隱忍著,至少見到面也得假笑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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