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山神家的小狐狸 | 上頁 下頁
五十六


  眼看幾人說笑著往土地公廟走,青瑤的希望破碎了,她以為來的是最疼她的明光神王,以及他所統領的百萬神兵,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遙光的酒肉朋友,鑄劍神君以及最愛喝酒的酒鬼杜康,為了喝酒還自個兒釀酒。

  這兩個人跟遙光一氣,絕對不可能幫她。

  頓時青瑤眼眶紅了,蓄滿淚水,絕望的趴在籠底,嗚嗚咽咽地抽泣,瘦弱的身軀一上一下抽動。

  本性良善的狐姬走在最後,看了她這副悽楚模樣,心中不免生出小小的不忍,看在借了人家靈氣一用的分上,她雖是不喜青瑤的無理行徑,想也想拉她一把。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水,我讓人給你送來,吃飽喝足了才不會有太多怨氣……」她每回生氣就大吃大喝,打了個飽嗝氣就消了。

  「滾——少在本仙子面前惺惺作態,一旦我出了這籠子,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你……」

  是這只狐狸毀了她的永生,讓她墜入無底深淵,此仇不報何以立足神界,她青瑤的臉丟不起。

  「你未免太不講道理。」她好心要幫她反而被咬一口,既然不領情,她也不管了,當她善心氾濫,隨意送出呀!

  「輕輕,進來。」

  「好。」

  遙光一喊,狐姬對不知好歹的青瑤做了個豬鼻子的鬼臉,而後不再管她死活,蹦蹦跳跳地進廟。

  一入內,眼前不是土地公神像,而是她的狐仙洞府,幾個男人已經喝開了,就在九曲橋上的六角亭內。

  「狐姬,在人界用的名字是胡輕輕,內人。」

  遙光一開口便丟出震撼的消息,聞言的杜康一口噴出嘴裡的酒液,整張臉嗆紅,鑄劍神君也滿臉錯愣,一杯酒端在手上久久未動,彷佛這事太駭人了,驚得忘了動作。

  「輕輕,來,這是酒神杜康,另一名是劍神君蓬語,叫大嫂。」後面那一句是對著兩名神友說的。

  「等等,你什麼時候娶老婆的,為何我們都不知情?」起碼叫他來喝杯喜酒,一百缸酒他還送得起。

  「最近。」百年內都算近,對壽元無上限的神而言,幾千、幾百年都只是數字而已,在指間,遠、近又有何意義。

  不過對其它兩人來說,真有被雷劈中的驚悚感,他們原本是來探望朋友而已,怎麼平白多一位大嫂?

  而且這位大嫂好似……小他們很多歲吧?在他們看來就是個學走路的孩子,大嫂這稱呼要如何喊出?

  「咳!遙光神友,這聲大嫂就免了吧,我這把年紀……」他的曾曾曾曾曾孫女……都比她大。

  「遙光大哥,我也想喊聲大嫂,可是喜酒沒喝之前不算數。」謹語外表忠厚,內裡奸詐,早想好了說法。

  「是這樣?那我現在補請個喜酒。」遙光直接左右兩手各拎四缸酒往謹語面前一放,又以冷瞳直杜康,看誰的手段高。

  杜康和謹語互視一眼,同時苦著臉抱頭。

  「大嫂。」唉!逼良為娼,身不由己呀。

  被喊大嫂的狐姬很樂,好奇地在兩張臉上瞄來看去,終究把疑惑問出口,「我以前為什麼沒看過你們,遙光在這當很久很久的山神,我從沒見過有朋友找過他,我以為他壞得天怒人怨沒知交。」

  被說壞得天怒人怨的遙光絲毫沒有惱怒,還是寵溺地望著愛妻,以指為梳輕輕鬆開她打結的發梢,如此寵妻的動作讓杜康、謹語看傻眼,這是他們認識的鎮煞神王嗎?

  兩人傻了老半天,才想起要回話。

  「那是我們以為他在北方的封地上,治理八荒的惡鬼,要進入他北方的封地會經過一道長達千里利如刀刃的風牆,欲過風牆者十之八九會被絞殺成血泥,風牆底下有條泣河,裡面流動的是風牆掉下來的血肉。」通紅一片,腥臭無比。

  「意思是你們過不去?」她樂呵呵的笑了。

  「我們又不像某個皮粗肉厚的傢伙,比刀劍還銳利的風刀削過皮肉仍不當一回事,全身鮮血淋淋的穿過千里風牆。」杜康一口酸語一口酒,他自認沒那膽色過風牆。

  雖然不死不滅,風削下一塊肉還是很痛的,他幹麼有酒不喝盡幹傻事,自找苦吃。

  「是誰告訴你們,我在這座大山?」

  他下凡為山神,天庭是需要紀錄的,負責此事的也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會說,他的朋友不多,至今仍維持友誼的,個個義氣相挺。

  說到這事,杜康就眉飛色舞起來,「還不是閻君在王母娘娘壽宴上偷偷告訴幽冥神王,幽冥神王又和不動神王閒聊兩句,然後內殿修士聽見了,又把話傳出……」他挑了挑眉,表示你知道的,碎嘴的神在天庭從來沒少過。「我送酒時聽見的。」

  杜康在天庭不算大神,就是個釀酒的手藝人,大家都愛他釀的酒,所以他經常出入大神居所,聽到的小道消息就多。

  果然,幽複神王跟不動神王也在這件事裡插了手。

  說起來還是因為自己當初威嚇那名登徒子,才暴露了身分……不過被找到是遲早的事,他倒也不在意,見招拆招吧。

  「你不該來的。」省得受到牽連。

  杜康無所的笑笑,「不來心裡不舒坦,當年你走得急,連句話也沒留下,我就猜這事不太好。」

  「無妨。」他能應付。

  「我也就耳朵長,聽的話多,有事不來知會你一聲,我怕日後的萬年歲月裡盡在後悔。」萬年後他也忘了,誰會記掛那麼多,他光是釀酒、喝酒都難有空閒,哪記得不能得見的老朋友?

  「輕輕,把那塊妖獸肉處理下,給客人當下酒菜。」遙光有意將狐姬支開,不想她知道太多事。

  無知才不會多添煩憂,他希望她一直單純無邪,不要接觸血腥、罪惡,人間該擁有祥和之光。

  「我不能聽嗎?」她聽得正入迷呢,遙光也有她不知道的一面,嘻嘻!一會兒,偷聽……

  「不許偷聽。」她那心思全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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