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庶女出頭天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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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臭皇帝,他沒聽見,這位秦王妃也太膽大包天了,膽敢辱駡皇上。收著藥箱的君無恙裝聾作啞,但嘴角揚起一抹頗為歡快的笑意。 早就該有人罵罵剛愎自用的君王,他一得權就忘了君為輕,社稷次之,百姓為重,沒有百姓哪來的天下? 「這給你,一兒抹上,到了明天一早你手上的瘀紅就會消散。」看她順眼,他給了她一盒去瘀的「玉女桃花霜」。 受寵若驚的成清寧只怔愕了一下,隨後順手收下。 三個時辰後,皇甫桓的第一次解毒順利完成,他虛弱得要人從背後撐住才坐得住。 君無恙來取針時,十八根銀針黑得像燒過的狗骨頭,每根銀針還滴落兩到三滴的黑血,床下的踏板被黑血腐蝕得冒出氣味難聞的黑煙,可見這毒有多猛烈。 「桓哥哥,你還好嗎?」他的臉好白,白得像紙。 喉嚨乾澀的皇甫桓啞著音,顯得有氣無力。「別……別擔心,我沒事,就……咳!咳!想淨個身。」 「你的腿有感覺了嗎?」他流了好多的黑血,看得人觸目驚心,但能把毒排出來總是好的。 「麻麻的……」下意識地回答,話一出口他自個兒也怔住了,不敢置信地朝已有酸麻感的大腿撫去。 「這才第一天而已,接下來四天有得他受的,先是酸,而後是酸痛,再來是萬蟻鑽動的痛,最後你會覺得有幾百隻野獸在撕咬,一次比一次痛。」將銀針放入化毒水的君無恙語氣譏誚中帶著幸災樂禍,他是大夫,但不代表他仁善寬和。 「桓哥哥,我們才不怕呢!擁有強大心志的人連刀山火海都敢闖……」啊!好疼。 療毒完的皇甫桓累到睜不開眼,成清寧手一舉握拳時他忽地闔上眼,沒瞧見往下一滑的衣袖內露出的藕白皓腕,上面有一圈紅得發紫的瘀痕,五根手指的指痕清晰可見。 「三妹妹,你讓我叫人加緊趕工的十架蒸餾器完成,哥哥我給你送來了,你看要往哪裡擺……」 人逢喜事精神爽,分紅分到荷包滿滿的甯平侯府二少爺成弘文滿臉春色,紅光滿面,走起路來都帶著風的,看來有幾分才子的風流,以及商賈的銅臭,腰上系著獸雕玉珮。 他現在也有閒錢養人,身後跟著幾個隨從,他入股芳療館的事在甯平侯府裡並無人知曉,兩兄妹口風都緊得很,因此入了銀袋的銀子不用上繳,全成了他私人的財物。 董氏幾人以為是秦王妃給他的零花,因為以前在侯府時,他們的感情最好,成弘文的功課幾乎全是成清寧寫的,而平日缺這少那的成清甯則由成弘文補貼,兄友妹恭的兩人比同個娘胎出來的親手足還親。 當然崔氏和成弘武也受益不少,成清寧光明正大的以王府之名送禮,雖然人人都有,但他們到手的最多,還有偷給的銀票,因此成清寧一嫁人後,這兩母子的手頭反而寬裕了,有個會賺錢又位高權重的女兒,崔氏的底氣滿滿,腰杆也挺直了,不再唯唯諾諾地看董氏臉色過活。 「哎呀!二哥哥,你動作真快,我前兒剛說你就弄好了,你對這事真上心。」親疏遠近一見便知,她這一世若有什麼值得寬慰的,那便是有這麼個好兄長,耿直坦蕩、隨叫隨到。 個子竄得比妹妹高一個頭的成弘文豪氣萬丈的拍拍胸膛,「妹妹交代的事向來是正事,哥哥再胡混也不會忘了,一會兒你瞧瞧有沒有疏漏,都照你畫的圖紙燒的。」 什麼琉璃內管、陶鍋瓷桶的,都是精細的活,他跑遍全京城才找到幾名工部退下來的老工匠,按照三妹妹的說法讓他們一人負責一部分的燒制,圖紙不得外流,一旦燒好了便將圖紙給燒了。 他也不傻,當然知道獨門技藝不能讓外人學了去,所以他一直派人盯著,直到完成了便連夜運走。 「二哥哥辦事妹妹哪敢挑剔,肯定是最好的,你這人是懶散了些,但為人還是很可靠,妹妹以後要多靠你了。」 成清寧語帶雙關,可性子直到不像文官子弟的成弘文聽不出來。 「你這是誇還是貶?怎麼二哥哥聽來有些不對味。」他沒好氣的一瞪眼,「懶散」肯定不是好話。 不用人吩咐,已被王妃教得進退有據的荷葉、荷心讓守後門的婆子開了門,讓載著蒸餾用具的馬車駛進王府,力氣大的府內侍衛將重物一一搬下車,放入特別整理出的屋子。 前頭的兩兄妹往花廳走去,兩人邊走邊聊,小時候長得不像的這兩個人在最近一、兩年越長越像,也不知是何緣故,也許是同年出生又同個爹,難免五官、輪廓相似。 「哪裡不對味了?我這是在稱讚你,瞧你把事辦得多好,比起以前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讀書,你勤快多了。」他根本不是讀書的好苗子,若是好好培養還能當個有品味的紈褲。 紈褲不全是吃喝嫖賭、不學無術的浪蕩子,還有熱衷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才子,美人坐懷毫筆一揮,醉臥桃花樹下大放狂歌,呼朋引伴登高去,采得菊花煮酒喝。 只要有錢什麼做不到,他不是嫡長子,日後甯平侯府的世子之位沒他的分,早晚是分出來的二房,他沒有一技之長如何養家,自是要為他尋一條好走的出路,讓他一生順遂。 成清寧覺得自己像老媽子,成天操心這、操心那的,什麼也放不下心,不自個兒盯著心就慌,簡直是提早衰老的跡象。 「欸!都過去的事還提這些做什麼,你別老是揭我瘡疤,前些日子我娘還說我一無是處呢!逼著我去求個蔭官做。」他們這種出身的人家,只能走封蔭的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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