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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易璿是易勳同父同母的妹妹,今年二十五歲,小他七歲,是個安靜少話的內向女孩,易勳相當保護這個極度怕生又少有笑容的妹妹。

  但自從易勳十五歲那年,父親易祖霖知道了他的特殊能力,兄妹兩人,一個淪為父親的賺錢工具,一個被軟禁,做為要脅易勳聽話的手段,一旦他敢反抗,易璿便代替他受罰,餓上幾頓是常有的事,兄妹倆被迫分隔兩地,一年見上兩次面,而且還是透過視訊。

  目前只有易祖霖和易清知曉易璿被關在哪裡。

  而易勳的母親雖然靠著兒子的「能力」如願地當上正妻,但也後悔害了一雙兒女,最後抑鬱而終。

  岳筱曦當年從酒吧拖回易勳的那一天,就是因為易勳承受不住母親死亡的打擊,又氣自己無法救回妹妹,才灌醉自己好麻痹心中的傷痛。

  而在那天之後,他的個性也由沉默的少年變得更難接近的孤僻男,對人疏離,不近人情,憤世嫉俗的看待周遭的世界。

  他不是存心傷害你,而是他自己也不曉得他愛你,仇恨困住他太久了,沒人教他什麼是愛,你就多點耐心,別太早放棄他,這十五年來,你是唯一能夠接近他的女人,要是他對你沒有一點情意,能容忍你一再對他放肆嗎?

  沐梵宇如雷貫耳的話猶在耳際,茫茫然度過三天的岳筱曦重新振作起精神,把他解釋過的事消化、整理,再儲存進大腦。

  有那種父親,難怪易勳會性格扭曲。

  但是有仇不報,絕對不是她的作風。她是以牙還牙的奉行者,誰敢得罪她,就等著被她整得呼天搶地。

  哼!易勳那混蛋等著瞧,她絕饒不了他!

  「婚禮繼續?」

  面對毫無笑容的一張臉,眉頭微擰的易勳無所適從,他很不習慣小曦不再敝開心胸的對他笑,連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煩。

  他不知道她為何回心轉意,願意讓婚禮進行下去,並主動要求配合計劃,讓他順利的救回小璿,他只曉得自己無法適應她驀然的轉變。

  心,很沉。

  口,很幹。

  胸口像有一把火在悶燒,胸腔內的器官隱隱作疼。

  易勳想生氣,但師出無名,既然他已明白表示不喜歡她,還毫不隱瞞利用她的事實,那他有什麼資格對她動怒?

  她肯不計前嫌的義氣相挺,他就該知足了不是嗎?還想強求什麼?

  可他仍一臉陰沉,不只因為她捉摸不定的心,更因為她不肯對他笑,讓火大的他很想用手拉開她抿成一直線的嘴唇。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用來鬆懈令尊的防心,好讓你逮到他的狐狸尾巴。」

  沐梵宇已經全告訴她了,沒有一絲遺漏。

  「你是真心想讓婚禮完成嗎?」他其實想問她,妻子的角色是否延伸到真實世界,和他當一對真夫妻。

  嶽筱曦嗤哼,「拜託,這年頭有人講真心嗎?你別太天真了,一時的權宜之計而已,你不會真要我當你老婆吧?」

  他給她多少痛,她就要還他多少,女人可不是好惹的,由著他搓圓搓扁。

  「小曦……」她以前並非這樣的人,玩笑話會適可而止。

  「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請喊我岳小姐,我們的交情沒那麼好,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厚顏無恥,看上你多金就趁機巴著不放,我還有自尊心,請尊重我。」要把關係劃分清楚,有誰比她更拿手?

  「我以為你喜歡我……」他說得澀然,喉嚨像是被人用繩子綁住。

  忽然間,他想念她笑口常開的模樣,頑皮又淘氣的擠眉弄眼,不理會他的臭臉,硬是要他陪著做高難度的臉部運動。

  岳筱曦冷冷地一哼,「我幹麼拿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你都擺明瞭看我不順眼,我再傻乎乎的撩下去,不是換人家笑我白癡。」

  「我沒有看你不順眼,至少在我眼中你還滿養眼的。」

  「是哦!那還真要感謝你的看重,要不要早晚三炷香,膜拜你的另眼看待?」

  她表情很冷,一副懶得和他窮哈啦的模樣。

  濃黑的眉擰得很緊。「你要一直用挑釁的口氣和我說話嗎?這不是你。」

  起碼不是他熟知的嶽筱曦。此時的她太尖銳、太具攻擊力,處處和他唱反調,且毫無收斂的跡象。

  「你又真的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這些年來一直是我一廂情願的來找你,你幾時主動問過我在幹什麼?哪天我客死異鄉,你說不定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她說得有幾分心酸。

  「你胡說什麼,誰准你把死掛在嘴上。」易勳忽地發火,抓起她雙肩搖晃。

  「你……你凶什麼凶,你嚇到我了知不知道?」他的情緒反應也未免太大了,她真的嚇了一大跳。

  他深吸口氣,慢慢鬆開手,但她嫩皙的肩頭已被他抓出數道指痕。「不要輕易言死,你還年輕,不可以比我早死。」

  同樣的,他也嚇到了,那個「死」字像一支利箭,狠狠穿過他的左胸,他不敢想像世上若少了嶽筱曦,將會何等黯淡。

  母親的死,他學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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