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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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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占盡了便宜還替他說話,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是,連我也敢忤逆!」養女兒有什麼用,一顆心全向著外人。 「爸,是你不講理,我才出面……」替他說情。 嶽筱曦小有埋怨,偷瞪父親,氣他老番癲,有理說不清。 「小曦,不要為了我和令尊起衝突,他想打就讓他打個痛快。」就當他該付出的代價,畢竟他利用了她。 不知岳富脾性的易勳以為他真會動手打女兒,他負傷一擋,站在嶽筱曦前面,以自己的身體為屏障,將她守護在後頭。 看到他甘於犧牲的保護舉動,嶽筱曦眼眶湧上一陣熱潮,涓滴沁入心底,她動容的揚起一抹笑靨,將他寬厚的背收入眼中。 一個肯為她擋風遮雨的男人,還有何求,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大話說多了小心閃舌,我岳富最瞧不起空口說白話的混蛋。」他忿忿然揮動著拳頭,趁機把舉高的手放下。 手抬久了也會酸,而且他才捨不得打女兒,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 易勳雙手敞開,任由他處置。「是我單方面喜歡小曦,你有任何不快儘管朝我來,別動她一根寒毛。」 「你……」嗯,有魄力,肯擔當,他女兒真好,挑了個好女婿。 「爸,你要再亂來,我就到媽牌位前上香,叫她晚上去找你聊聊。」嶽筱曦兩腮氣鼓鼓,從易勳腋下探出腦袋要脅。 「你……反了、反了,居然威脅你老子,我不管了,哪天吃了虧別回來哭。」岳富假裝被女兒氣得七竅生煙,口中嘮叨不休,氣呼呼地連多看他們一眼都不肯地走開。 其實他在找臺階下,人過半百了,還會看不清誰對女兒真心,只要小倆口過得好,他這一條腿入棺材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用不著他窮緊張,再說女兒長大了,終究要有個歸宿,他能留她一輩子嗎? 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嶽筱曦有些心疼,可她沒時間感傷,身邊的男人才是需要她照顧的人,她責無旁貸,以他為優先。 「易勳,你的傷嚴不嚴重?要不要到醫院?」她一手扶撐他左臂,為他擔心。他吃力地搖著頭,「不打緊,全是皮肉傷,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都是我爸啦!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回頭我一定找老媽告狀。」錯就是錯,不能姑息。 聞言,他微怔。「你母親不是過世了?」 這件事他是聽好友沐梵字不經意提及。 「是呀!在我五歲那年就不在了,可誰規定不能跟死人說話,我和我爸在重要節日都會多擺一副碗筷,當我媽還在人世,我們搶著和空座位聊天。」人雖已死了,但仍活在愛她的家人心中。 「你們父女的感情很好。」想到他們對著空無一物的座位喋噤不休,他喉頭頓地一緊,乾澀泛苦。 「嗯!我爸很疼我,你別看他長得嚴厲,其實是紙老虎一隻,只能嚇嚇人……啊!我都忘了你有傷,還拉著你扯東扯西,我這豬腦袋快生銹了。」她扶著他靠向樹幹,細心地檢視他傷處。 聽到她自稱豬腦袋,易勳臉皮一扯,輕輕發笑,但傷口一經牽動,他疼得擰眉,腦中浮起先前葛靖頑說過「生一窩小豬仔」,他鬆開的臉部線條又斂緊,目中閃動著不知是惱意還足妒意的冷光。 「剛才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麼關係?」他不該問,可嘴一張,自然地脫口而出。 「哪個男人……啊!你是說葛靖頑那只大豬頭呀!」一個煩人的傢伙,她提都不想提。 「他說你們一起洗澡,還睡在同一張床上,你答應替他生一堆孩子。」停下來,停下來,她的過去不是你該在意的,她只是你用來釣魚的餌,不能過度關注。 一條無形的線拉扯著易勳的理智,他冷漠的一面要他適可而止,別追問太多,嶽筱曦活該被他利用,誰教她癡纏了他十五年,不肯罷休,是該為她種種放肆的作為償還點利息。 但是他控制不住奔騰的內心,溢到喉頭的話不吐不快,他失去平目的冷靜和自製,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的胸口糾結著,像有人掐住他跳動的心臟,造成呼吸不順。 「拜託,小時候三、四歲的事誰還記得住,我家開的是道館,來來去去的學生多半是男生,誰沒跟我洗過澡,我們睡的還是大通鋪,四、五十人橫躺成一堆睡午覺。」她說得輕鬆,不以為意,易勳的眉頭卻越攏越高。 「那你十七歲……呃,你跟他……」涉及隱私,他真的問不出口。嶽筱曦看他彆彆扭扭的欲言又止,她反倒笑開了。「豬頭說的話能信嗎?他從我十一、二歲就嚷著要娶我當老婆,不許別的男生靠近我,可你瞧,我都三十了,他還在一頭熱,窮嚷嚷。」 「你還是處女?」一問出口,他自覺可笑。他的第一次早在十來歲就沒了,這年頭沒人看重那層薄薄的膜。她勾起唇,淘氣地一眨眼。「想知道我是不是,等我們新婚夜便知分曉。」 「新婚夜……新婚夜?」她是說…… 「反正你喜歡我,我也不討厭你,結個婚應該不難。」她套用他的話,面上微帶羞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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