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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那……我呢?我在哪裡?」

  趙英漢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你知道我從來沒愛過你,和你訂下婚約也是應殷叔彌留之前的心願,我的心裡沒有你。」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始至終都沒為我生一絲絲憐愛!你是愛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愛我的,你不可能不愛我。」阿漢是愛她的!殷水柔這麼催眠自己。

  怎麼可能有男人不愛她,曾有個男人不也說愛她深入骨髓,不離不棄的愛她到死,而他真的用生命證明他的愛情,他是愛她的。

  不是她害死他的,是他口裡說愛她卻一直不肯娶她,一拖再拖的拖到他娶了別人,讓她們母女倆無法站在他身邊分享他的榮耀。

  她等了好久好久,仍等不到他的承諾,而他的妻子居然懷孕了。

  他說過他只愛她,他說他從沒碰過他的妻子,他說他只和她做愛,但為什麼他的妻子還是受孕了?

  男人都是騙子,都該死!他不愛她就要他死,誰叫他要負了她。

  「冷靜點,你才剛受傷不要太激動,小心傷口又裂開了。」咦!是他看錯了嗎?她的眼神似乎閃著狂亂和陰狠。

  殷水柔表情一柔的乞求憐惜。「你還關心我嗎?」

  「當然。」果然是他看錯了,以她怯弱的個性怎麼會有女王蜂的瘋狂眼神。

  「那你會娶我嗎?」她語氣可憐的望著他,宛如即將被遺棄的小狗。

  他不回答的避重就輕,同情她的癡傻。「水柔,你怎麼摔下樓的,是不是有人推你?」

  「推我?」她迷離的眼閃過一絲銳利,突生一計的改變計劃。「沒有人推我,是我一下子油上得太多,輪子一滑就飛出欄杆。」

  趙英妹,我替你隱瞞了這件事,你要如何回報我……

  「真的,不是你為某人脫罪?」難道是他猜錯了,錯怪了小妹?

  她搖搖頭,恢復眼神的清明。「是我太迷糊了,沒控制好力道。」

  「是嗎?」為什麼她的平靜反而讓他不安,彷佛有什麼事要發生?

  溫柔的一笑,她在看見他頸上的吻痕和牙印時微眯了一下眼,如狂風掃過烈火的憎恨燃燒她的五臟六腑,恨不得將某人撕成碎片。

  他是她的,誰也奪不走,她會盡一切的力量阻止他走出她的世界。

  殷水柔纏著他說天說地不讓他離開,一下子要喝水,一下子要如廁,一下子喊傷口痛,一下子又說她頭暈,就是不准他回到房間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但是,他還是離開了,在兩個小時後。

  她拿起電話撥了個熟悉的分機號碼,一個她從來也沒按過的數字組合。

  「喂!趙英妹,你還記得傍晚對我所做的事吧!幫我做一件事,我可以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她,陰陰的笑了。

  而在另一個房間的趙英妹卻再也睡不著。

  臺灣的天氣真的很怪異,而且一年比一年奇怪,七月臺、八月臺不稀奇,九月臺更是偶爾能見,但十二月中陰雨濛濛就有點古怪了,風勢由小漸漸轉大,形成一個超級大颱風。

  通常在這種怪天氣不會有人急著出去送死,正常人會死守在家裡,預防狂風大雨侵襲,將門窗鎖緊用橫木擋著確保萬一,底下還塞滿報紙。

  原本早上的氣候還算明朗,湛藍的天空掛著火爐似的太陽,熱得叫人吃不消,直差沒叫碗冰來消暑。

  誰知一過了中午,天氣開始轉陰,火球一般的烈陽被束邊飄來的一片烏雲給遮住了,頓時地面變得幽暗,一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低迷氣流。

  十幾台氣象報告斬釘截鐵的宣稱此台不會登陸,口徑一致的認為太離奇,臺灣幾時有過十二月颱風,因此篤定是風聲大、雨點小的假性颱風。

  可是氣象報告也有錯誤的一天,幾年前的一個中度颱風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徘徊沿海邊緣,結果造成莫大的損失,全台受創。

  同樣的過失今天又再度重演了,風原就強悍,雨有逐漸加強的趨勢。

  「你……你瘋了呀!在這種鬼天氣你還要我陪你出門,你吃錯什麼藥了?」

  山道中出現兩道泥濘的身影,一身濕的十分狼狽,髮絲垮塌的黏貼著冰冷皮膚,一邊撥開高如人長的芒草,一邊找尋人能走的道路。

  即使在山裡長大的孩子面對一片白茫茫的視覺,走著走著也會迷路,尤其是風雨打在臉上更難辨路。

  前行的女孩本意是想抄近路縮短時間,她想快去快響應該沒什麼關係,一段小山路怎麼可能難得了她,她可是山青好手吶!

  但她錯估了對山況的不熟悉,只要走錯一條小路就會從此迷失,再回頭已是彎彎曲曲的山徑,想找到原來的小徑根本是不可能。

  在走走停停的情況下,兩人被風雨包圍了。

  「不是我瘋了,而是你太愚蠢了,人家隨便一振動你就傻呼呼的上當,完全沒有考慮到後果。」到底還有多遠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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