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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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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被他迷得心魂俱失了,暈頭轉向地不知道自己是誰,你當我不曉得你心裡在想什麼?」癡心妄想,她不會允許她的兒子愛上任何女人。 她得不到的也不准他得到,誰叫他太像「他」了,一個她付出所有、深深愛過又背叛她的男人,她要他一生無愛。 口中微微泛苦,菅野千鶴無法為自己辯解。「是我錯了,夫人。」 「嗯!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心生二意我可留不得。」養虎為患、養蘭成草就該除。 「是的,夫人,我不會再令你失望。」她會努力做到她的要求。 點了點頭,比實際年齡蒼老的紫乃楓銳眼一視。「他去臺灣做什麼?」 明知道她痛恨臺灣的一切還敢成行,小老虎的爪子磨利了,企圖走出她的掌控。 「社長說擴展業務先去考察……」菅野千鶴以官方版描述。 「菅野,不要考驗我的意志力,我對不聽話的下屬一向都十分『禮遇』你想到貴賓室坐坐呀!」眼神一厲,紫乃楓粗啞的嗓音像沙子磨過一般刺耳。 當她以死企圖挽回丈夫的心時,她得到的只有傷痛和眼淚,雖然多次尋死都被救下來,但身體上的傷是永遠也湮滅不了。 第一次自殺她腕間留下醜陋的疤痕,不管治療幾次都恢復不了原來的靈活,她握筆拾物比平常人困難十倍,動作非常緩慢。而第二次尋死傷了喉嚨,清妙如聲樂家的低柔嗓音變得粗嘎不已,動了三次手術才稍微好一些,但是難以如同以往一般動人。不過這兩次的自殘遠不及第三次縱火來得危險,她從不讓人看她的左半臉,以蝶形面具半遮掩。 聽說曾有下人見過她未戴面具的臉而嚇暈,連連作了一個月惡夢大呼有鬼,最後莫名的消失在家宅巨邸裡,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聽見她的警告,菅野千鶴的臉霎時灰白。「社長他去了臺灣,他……據說他去找一位名叫秋天的畫家。」 「姓秋——」紫乃楓表情頓地猙獰,半張臉色陰沉得好似七月雪。 「我想秋天應該不是本名,為保有隱私權的畫家通常會使用假名。」尤其名氣如此之大,用假名較易行走。 「你想?」冷笑的嘎音多了一絲怨恨,紫乃楓的恨完全表露無遺。「我要的是正確資料而不是你的猜想,那個女人的確會為她的女兒取名秋天。」 藝術家的風骨!哼!不值一哂。 「那個女人?」她指的是誰? 「他找那畫家做什麼,不會是瞧上人家的姿色吧!」她語氣問得很平和,但其中的冷諷仍叫人心寒。 菅野千鶴急忙為紫乃龍之介辯解。「不是,夫人,秋天本人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社長前往臺灣主要目標是一幅畫,絕非為畫家的長相而去。」 事先她做了一些調查,知道秋天是一位行蹤成謎的人,她從不出席任何私人聚會,也不接受公開邀請,連自己的畫展都不曾去過。關於她的個人資料非常少,是個近乎隱居的畫家,不沽名釣譽,嘩眾取寵,她展出的是畫而不是本人,所以她一張相片也沒流出,至今無幾人真正見過她的長相。 當然從未到過臺灣的社長更不可能見過,他只是看上一幅不出售的畫而已,執意要得到它。 「畫?」紫乃楓疑問。有這麼單純,他不是無所為而為的人,一定有某種目的。 「是的,夫人,一幅畫。」一幅她看過以後感動不已的畫作,即使隔著電視畫面也能讓人感受那份深情。 那是她永遠也求不到的境界,她只是受困於兩根線的木偶,不能有私人情感。 但不可否認地,她非常羡慕畫中恬雅的婦人,即使過了半生仍有愛她不悔的男子相伴,不因她容顏漸老而停止付出。在那交會的眼神中她看見真正的愛情,不管時空如何變換,滄海成田,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純然無雜質地只為對方而生。 那種愛很讓人嚮往,它給絕望的人有了生存的力量。為愛而生,為愛白首。 半生緣,緣定今生。 「那是一幅什麼樣的畫,值得他放下好不容易起步的事業?」被她訓練得近乎無情的兒子不可能只為一幅畫前去臺灣,他的心機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一瞧紫乃楓眼露憎恨,細心的菅野千鶴斟酌著用句,「人物畫,沒什麼特別,主要是畫者拿它當主題展出,讓人有種收藏它的珍貴價值。」 「是嗎?」她似乎還沒學會教訓。 「夫……夫人,千鶴絕不敢有半句欺瞞,那真的是一幅不怎麼起眼的人物畫,畫中的男女已年過半百不再年輕,不如裸女畫來得……」 夫人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冰冷又邪惡。 「等等,你說年過半百?」難道是……不,不可能,荻原忠次郎已將她的屍體丟入海裡,這是她親眼目睹的勝利。 但,真的勝利嗎? 他還是不計一切代價離開她,一個活著的人遠不如一個死去的賤貨。 哀傷閃過眼底化為噬骨的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對她的絕情,十幾年的感情他竟然狠心斷絕,一點餘地也不留。 當年要不是她救了他,力排眾議的留下他,他一個流亡的留學生能在陌生的土地上生根萌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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