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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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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下的罪也不太大,只不過受雇一個男人殺掉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已,沒天理的法官居然判他一級謀殺,一關就是十二年。要不是他在牢裡表現良好又懂得做表面功夫討好假釋官,這會兒他還出不來呢!八成要等他嗝屁了才抬出來。錢拿得不多卻白為人坐了十幾年牢,想來怎麼也不甘心,不過睡了他老婆幾年也夠本了,原本是個情婦如今翻了身,穩坐第三任妻子的寶座,全是拜他所賜。 好些年沒嘗到女人的滋味了,老跟些男人打炮太沒意思了,待會兒非挑個大胸脯的洋妞來喂喂小兄弟,他可不想再饑不擇食了。 捉了捉頭,滿頭的蝨子叫人癢得受不了,他該叫典獄長幫他理個大光頭才是,何必怕他尋晦氣而客氣,牢裡十二年還相看不厭嗎? 「切!衛理這小子死哪去,都說今天出獄還不來接我,非罵他一頓不可。」 嚼著煙草絲,體格壯碩的大漢魁梧得像頭大熊,橫眉豎眼的怒視每一輛開過眼前的車,不太高興的一腳踢歪了書報架,還不准別人睨他。 一群烏鴉飛過他頭頂拉了一把屎,不偏不倚地灑落他破口大駡的嘴裡,現世報的鳥屎怨讓他火大極了,沖著吃人工飼料的鴿子拳打腳踢。 想當然耳,有翅膀的和平鴿一哄而散,各自向四方天空飛去,留下一個與鳥為敵的莫名大漢。 突然,一輛未掛上牌照的破銅爛鐵車駛近,賊兮兮怕人發現似地慢慢靠近,車窗貼上暗色反光紙讓人瞧不見車窗內的情景。 結果讓人詫異的是搖下車窗的男子長相頗為斯文,有種大學教授的書卷味,銀邊眼鏡掛在鼻側兩端顯得溫文儒雅,怎麼看也不像和大漢是同一路的。 可是他卻讓粗鄙的漢子上了車,神情緊張的飛快駛離明顯的目標物。 不到三分鐘後,一幢十層樓高的商業大樓發生爆炸案,二樓地下停車場全毀,數十輛價值不菲的高級轎車無一倖免,廢鐵一堆乏人問津。 而此時駛向鄉間小道的斯文男子竟露出詭異的笑容,一反先前的不安而得意揚揚,摘下眼鏡丟向路邊的草叢,狂肆的眼再也無從遮掩。 「第幾起了?」 「什麼?」是問第幾年吧! 「你聾了,老子問你是第幾起爆炸。」老做這種缺德事會比較風光嗎? 「七。」嘿嘿嘿!他要炸掉第一法院來當他完美的結尾。 「玩不膩呀!老子差點上了電椅是為籌你的學費,結果你給我拿去使壞。」十二年牢白蹲了。 「他們不會逮到我的。」沒人捉得住他,連看守所他都能任意進出。 關他?! 不可能的事,紐約的警察都被他耍得團團轉,再多的警力也制止不了他挑戰司法的極限,他要世人睜大眼瞧瞧,他衛理不是沒用的人,司法傷不了他。 「別太自信,老子當初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幹下大事,誰知還是被個毛頭小子給掀了。」想來是他太大意了,疏忽了小細節。 不過他算是夠義氣了,沒招出主謀一肩挑起,不然他的罪名可能判得更重。 「現代科技日新月異,並非你當年一切自己來的年代,網路世界是虛擬的,沒人有本事破了我的關卡。」他的祭品很快上桌了。 「什麼網路不網路的,一山還有一山高,你會玩別人也一樣行,小心駛得萬年船。」牢裡的日子可不好過,差點憋出病來。 坐牢前的輝煌歷史就甭提了,一個晚上搞三、四個女人是常有的事,所以才會勾搭上那男人的情婦,姦夫淫婦地相好好些年。 肥女人的騷勁可不是蓋的,跟她搞過一回就不想再找第二個女人代替,銷魂一夜兩人都盡興,痛快得他現在一想起就發熱,恨不得趕緊快活來上一回。 「不會有人比我更行,我才是最好的。」目空一切的衛理握緊方向盤,神情冷如三月寒霜。 大漢不以為然地瞄了他一眼。「你現在住哪,還是以前那幢小平房?」 小雖小,總比牢裡溫暖。 「不,我打算搬到月牙灣。」最豐美的夏日祭品在那裡等著他。 「月牙灣?」心一喜,他露出滿是污垢的黃板牙。「一個好地方呀!好久沒找老朋友聚聚了。」 待上幾年會讓人沒有企圖心,一顆心閑野野的只想找人飲酒作樂,完全忘了為什麼活著,松懶得像廢人。 不過他休息太久,也該活動活動了,不然沉寂一久人家會當他真廢了,以嫌棄的眼光朝他身上丟銅板,不曉得他曾經是如何的風光。 「你也要去月牙灣?」剛好,他需要一個幫手。 「是呀!順便去討點債,剛出獄手頭緊些,老子可不指望你會養活我。」光看這輛破車就知道他過得不好。 衛理的眼睛閃了閃。「暫時別和熟人碰頭,先等我做件事再說。」 「什麼事?」他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久了會捉狂的。 「為了錢宣判我死刑的勢利律師。」她必須為她的短視付出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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