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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他又開罵了,在心裡。

  「你幹嘛和狗賭氣,好好的跟它說它會懂的。」想笑不敢笑的羽衣輕捂著嘴,心疼哀哀叫的大狗。

  「你要我和一頭大笨狗溝通?」他用「你在開玩笑」的眼神一睨,惡狠狠的神情佈滿殺氣。

  她揚起手一招,聖伯納犬乖乖的來到她指下,任她一撓耳朵,呼呼地張大嘴像在笑,口水直淌。

  「哼!我的層次低嘛!沒辦法叫一頭大狗聽話,你叫它咬我好了。」他酸溜溜的說,再度舉起左腳將狗踢滾了三圈。

  嗯!心情好多了。

  好幼稚的行為,難怪不得狗緣。羽衣好笑的握著他的手。「還在氣我無心的話呀,我向你道歉。」

  「不希罕。」他大男人的把頭扭向一邊,表示他不接受沒實質意義的道歉。

  「一個吻?」她小聲的問。

  他還是不滿意的哼了三聲,伸出十根手指頭討價還價。「付現。」

  「現在?」她羞赧地望向一旁的男孩,面露為難。

  「當他不存在不就成了,反正他愛躲在自己世界不出來,不管我們做什麼事也影響不到他。」他根本沒打算開導他,心病要心藥醫。

  而他只是戀愛中的男人,需要吃很多很多的「點心」才不會覺得男性自尊受到打擊。

  她微笑的搖搖頭。「我會有罪惡感,褻瀆了天使的純真。」

  「羽、衣、天、使——」他威脅的走近她,揚起的陰笑很冷。

  羽衣天使?!

  水惑的唇瓣動了動,像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那雙空洞的眸子染上氤氳水霧,洗去遮蔽的塵埃和懵憧,渾沌初開射進兩道光芒。

  他的心很平靜,不知何時停止了呐喊,他看見綠地上有只蜻蜓在吸食蜜汁,陽光特別燦爛地打在大姐姐背上,隱隱約約地浮現白色的翅影。

  當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再一看,那道光已消失不見。

  盯著向她逼近的男子,羽衣不得不再次重申,她愛上的男人真的很幼稚。「別忘了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時間不多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官可憐停下腳步轉身,一把拎起男孩的領子丟向她,毫不客氣。「你的。」

  「你……」唉!他的粗魯讓她歎息。「你不能用溫和的方式嗎?」

  他假笑地做出折斷頸項的動作。「要我再溫柔些嗎?」

  縮了縮肩,她瞭解他的意思了,不敢強人所難的要求他做個大人。

  羽衣蹲下身子視男孩的眼,笑容平實的不帶一絲雜質,叫人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想看清她眼底的顏色是否清澈無垢。

  「還記得我嗎?少年預言家。」他的眼睛有神多了,她先前的努力沒白費。

  眼一眨,他蠕動著嘴唇想說話,乾澀的喉嚨只分泌出一些唾液。

  太久沒開口了,他忘了怎麼發音。

  「我知道你記得我,我在你的夢中出現過。」是夢也是真,在於相不相信。

  有信仰的人就有勇氣,迷霧之中走出自己的道路。

  「啊……」嘎啞地發出一個音,水惑想回答又怕她是虛幻的夢。

  「慢慢來別急,你要試著相信我,天使是不會害人的。」她輕聲地進入他的心,將溫暖釋放。

  頓地一熱,封閉自己的水惑突感一股暖流在胸口流竄,溫溫地,不像水波,透著一絲明亮侵入他幽暗的心牢,將他心底的一團黑霧拉出。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有種輕鬆的感覺由腳底升起,暖暖的溫度變成涼涼的風,輕輕的拂過他的面頰,開啟他對生命的熱愛。

  很奇怪,他像是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的世界和現實重疊,他在夢中關閉自己不和外界連系,囚禁了心也囚禁了快樂。

  有多久沒有看看周遭的事物,他養的小狗幾時長成豬了,他睡了那麼久嗎?

  水惑的眼充滿疑惑,眨了又眨地變得清明,仿佛他的時間停在十六歲那年,他喜歡的少女仍雙腿健全的站在花園裡跳舞。

  有些記憶他遺忘了。

  但是這只是暫時性的,將隨他的聲音回到現實。

  「信仰是一種力量,它會帶給你光明的希望,永不遺棄你的守護在一旁。」天上的雲是見證,它們終年不休的繞著人間。

  「天……」刺紮的聲音像輪胎磨過地面,他皺起眉撫著咽喉。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告訴第三者喔!」她將食指放在唇上,朝他眨眼地一笑。

  等得不耐煩的上官可憐抬起腕上的表一看,他才不管男孩的心魔除不除,他只在意他的天使情人和別人靠得太近,他眼睛發紅地將兩人分開。

  即使他是一個不具威脅性的少年,在他眼裡仍刺目得很,強烈的影響到他的心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聽見水家的傭人在叫他了。」那個死妖精居然用石頭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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