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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頓了一下,她若無其事的替他上藥。“你吃香還是供品,初一、十五我有空時再幫你準備。”

  “你不怕鬼?”他不吃人間香火,地府與人間無異,只是他們用聞的。

  “怕呀!我天生怕鬼,遺傳到我老爸的不良基因。”她那不成才的老爸曾因怕鬼怕到翻白眼,兩眼一瞠四肢僵直佯死。

  而她比他好一點點,在經過高手恐怖的密集訓練下,她的接受度明顯進步很多,只要不握手不靠得太近,一公尺的距離尚能接受。

  “我是鬼,你怕不怕?”

  表情一僵,上官微笑微笑地戳破他肩上的水泡,“好怕喲!我沒吃過油炸鬼。”

  想裝鬼嚇她,門都沒有。

  雖然沒有捉鬼、尋靈的實戰經驗,可是她好歹也是四分院的一份子,對於“好朋友”的知識知之甚詳,想唬她沒那麼容易。

  他是鬼,一個討厭鬼,愛裝神弄鬼,她信他才有鬼。

  “你剛刮下我一塊肉嗎?”他有活著約感覺,因為灼熱約痛。

  “鬼還怕死嗎?你都死過一次就不用客氣,幾塊肉屑算什麼,這是英雄英勇的標記。”她冷不防的輕彈他幾下,發覺他肌肉挺有彈性的。

  吃痛的風朗日悶不吭聲地順著她手指住上瞟。“近視幾度?”

  “零。”滿手的藥味令人很不舒服,她乾脆抹在他脫下的衣服上。

  “難得你話少得只用單字表達,我以為女孩了都愛漂亮。”人、鬼皆然。

  他不太注意人界的變化,不過很重視容貌古今是皆同,沒人願意刻意裝醜好掩蓋美貌。

  她神氣活現地仰起下巴自鳴得意,“可愛吧,我自己發明的造型喔!有五〇年代的復古風,超炫超靈異,本來我還打算塗上紅得嚇死人的清朝胭脂呢!”

  像慈禧太后葉赫娜拉氏蘭兒年輕時的畫像,小嘴噘噘只抹一點紅,後來垂簾聽政,多威風呀!

  “你在躲誰?”他一針戳破她的自我炫耀,眼露一絲智芒。

  “你……你不要害我喘大氣,我哪有在躲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光明磊落好似井裡的明月不生波折,你敢懷疑我的品德有問題……”

  “拿掉偽裝,你敢嗎?”他捉住她揮舞的雙手直視她,截斷似是而非的廢話。

  當真喘了一口大氣的上官微笑從鏡片後瞪他,兩排牙齒上下磨咬。他是魔鬼,他是爛泥中的蚯蚓,專門翻舊賬,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要她下不了臺。

  她當然也想漂漂亮亮地出門招蜂引蝶,美化環境造福全人類的視覺,好贏得禍水的美稱。

  可是她走不出去呀!

  臺灣是那群惡質媽媽的地盤,到處部署著眼線,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復,她哪有膽子以真面目示人,不到半天她就會被逮回去受審。

  要不是小玉阿姨心地好不舉發她,不然她早成籠中的鳥兒插翅難飛,辛辛苦苦看著別人的錢打眼前經過,而她只能分到渣渣。

  “人不要連自己都騙,這年頭沒人會醜化自己到這種地步。”他真佩服她敢頂著這模樣上街走動,而且氣勢張狂不遜以美貌聞名的女明星。

  她開始訕笑的閃爍其詞。“你沒聽過醜人行大道嗎?我在落實古人的智慧……”

  “微笑,我記得古人之中沒人說過這句話。”這是現代人才有的名詞。

  “喂,你姓挑名剔呀!幹麼雞蛋裡挑骨頭,你不懂什麼叫難言之隱嗎?不說表示我是命運乖舛的苦命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愛慕我、傾戀我,讓我的美麗成為罪惡……”

  他、在、笑,他居然笑得目中無人!

  噴火!噴火!再噴火!

  有那麼好笑嗎?她句句屬實沒有一句隱瞞,他當她在背笑話大全呀!捧場地笑到她好想拿根繩子吊死他,讓他一路笑到閻王毀,讓閻王老爺也來笑一笑。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不知道除了小人外,女人是最不該招惹的兩足生物嗎?

  “風哥哥、風大老闆,你看過野貓嗎?”上官微笑殺氣騰騰地扭動腕關節,不懷好意。

  眼神一斂,他察覺到她的意圖。“你剛上完藥,不想毀掉辛苦的結晶吧。”

  “破壞是為了再建設,反正我這陣子很閑,剛好迷戀上小護士的遊戲。”而他該死了。

  “我明天還得上班,你別讓我太狼狽。”說實在話,他真有點怕她。

  她是瘋起來沒理智的怪丫頭,誰也猜不到她下一招會出什麼。

  慢慢往後退的風朗日將背面向牆,光裸結實的胸膛隱隱抽動,像是防備她的貓爪子往身上問候。

  “沒問題,我最愛你這張俊臉了。”冷不防的撲上前一吻,她要報仇。

  一吻還一吻,非常公平。

  而且她還符合女人本性的加了利息,磨利的牙在他唇上咬出一個大口,齒印明顯得叫他藏也藏不住,明天他有得解釋了。

  呵……呵……她果然是舉世無雙的絕頂聰明人,連早她五分鐘出生的孿生兄長也比不上。

  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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