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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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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科學家實事求是的精神猶在,未經證實的結果通常有變數,太早安心只會傷心,冷靜是研究過程中必有的態度,以乎常心看待不躁急。 而且她以這種方式生存已三十五日又七個小時,說不習慣是騙人的,既然失去過去記憶自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個人,她只能以現在的形態面對未知的自己。 即使她排斥自身的變化也無可奈何,難以控制的際遇是生命中的一大考驗,不接受都不成。 「你不恢復原狀我怎領得到酬勞?!這是我的工作範圍。」所有的迷失靈中當屬她最麻煩。 「現實。」她不滿的發出抱怨聲,心中有些微的失落感。 感覺像是被二度遺棄。 「因為人生就是一件殘酷的現實,沒有人可以活在夢幻裡,所以……」他語氣一頓,做了個要她起身的手勢。「洗、碗、去。」 「洗碗?!」她? 他在開玩笑吧!他還有碗可砸嗎? 「你有意見去向泡沫投訴,別說做飯的我虐待坐享其成的你。」他必須訓練她獨立,免得凡事要人代勞。 他不能照顧她一輩子,總有一天她會回到屬於她的生活圈。 一想到此,一股失落悄然進入心底最深的角落,在他不設防之際。 「可是我不會洗碗,鐵鍋的下場無法給你警惕嗎?」滑膩膩的碗盤看來好噁心,像他那麼愛乾淨的人應該使用洗碗機。 瞧!她還沒完全喪失記憶,起碼記住幾件家電用品沒反璞歸真,建議他用灶火煮飯。 「那你要不要吃飯?」監於鐵鍋的下場,所以他要親自監督。 看她能搞什麼鬼。 曲淼淼委屈兮兮的說:「要。」 「請問你還在等什麼,要我備轎嗎?」休想博取同情,他的憐憫心缺貨。 「真要我洗呀!」 「沒錯。」 「不後悔?」 瞧她問得小心翼翼,謹慎萬分,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儘管摔破我的碗吧!」 「真的?!」一定有陰謀,他有那麼好心嗎? 「如果你懶得用碗吃飯的話,我絕對會成全你。」學印度人用手抓飯。 果然有下文,早知道他不好商量。 拖著千斤重的身子,慢吞吞的曲淼淼不習慣用腳走路,大部分清醒時間都是用飄的,因此她有一雙踩不得細砂的人魚腿。 屋子裡沒有砂,她仍用數砂子的步伐慢慢前進,五十多坪的空間讓她逛完一圈需要兩個小時。 因此有了人轎的產生。 「啊!你別當我是行李拖來拖去,很難看呐!」兩臂被高舉過頭,她像是娃娃機裡的吊高小賤兔。 「難看是你,與我無關。」直接往流理台前一丟,他一派優閑地等著她大展身手。 天底下沒有學不會的事,只有偷懶的骨頭。 多磨幾次就利了。 「你的行為好殘忍,萬一我的手斷了呢?」他當然無關,羞愧的人是她。 他倒了十西西的洗碗精在洗碗槽中,然後冷眼旁觀。「事實上你的手沒斷,所以別再拖時間,越晚動手油膩越難洗得乾淨。」 「但……」眼一瞠,她差點和吃剩的魚骨親吻。「拿開、拿開,好嗯心喔!」 它死不瞑目的在瞪「兇手」。 嚇得往後一跳的曲淼淼跳進一具結實的胸膛,她難為情的仰起羞澀笑臉,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大得驚人,雙手按著胸口怕人聽見。 她的無措和局促顯得特別輕媚,無邪的天真透著一股不染塵囂的靈秀,一眨一眨的明眸流露出純真少女的清新,不自覺的美令人心動。 怦然一動的綠易水沒料到自個會低下頭一啄,一如情侶般親密的掬取一泉甜蜜,順其自然的吻上她的唇。 就像磁石的兩端註定要相守,一黏上就難捨難分地忘了對立,互貼的胸背轉為擁抱,溫吞的火熾熱燃燒,誰還在乎有多少碗沒洗。 不過當兩人氣喘吁吁分開的時候,眼含情欲的綠易水多了一絲憐惜,故意裝出嚴肅表情將髒碗盤往她手上一放,另一手塞了塊菜瓜布。 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絕不通融。 「綠……阿水,你太過分了,我是客人耶!」這人太奸詐了,吻完人翻臉不認人。 「是領不到酬勞的客人,以工代償。」他已經不指望政府會撥款贖人。「還有別叫我阿水。」難聽又粗俗。 「哪有人這樣的,我偏要叫你阿水。」哼!氣死他。 他一手捏住她鼻子不讓她呼吸。「你要我再吻你嗎?」 「我寧願你吻我……」她小聲的回應,不好意思直視他的眼。 「你說什麼?」笑在心裡,特訓過的雙耳比夜梟還靈敏,豈會聽不見她的嘀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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