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聖女真命苦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金巫藍色眼眸流露出想念,看向遠方,思念著那個她。

  愛有多深,情有多長。

  唉!他已經不想估算了,這輩子機關算盡,就栽在愛情裡,想來也歉籲。

  「停止你的無病呻吟,你的手在幹什麼?」他真想少只手?

  「啊,被你發現了呀?」他面帶笑意,沒有被捉包的窘色。「瞧瞧這細白的纖指多單調,我送她個見面禮不為過吧?」

  真可借,差點就摸到那雙又滑又嫩的小手,扼腕呀"

  「戒指?」鬼怒堂左眉挑高,目冷如冰刃。

  他呵呵地笑。「相信我,有一天你會感謝我。」

  「是嗎?」他不予置評。關於老闆的種種傳言,他知道並未被誇大,只要有五成真實,他願意接受他半譫半戲下的捉弄。只是,那只戒指實在太刺眼了,它牢牢地套在冬妮婭右手小指上,讓人感到非常挑釁。

  「什麼,從樓上摔下來骨折卻不願到醫院治療,只肯讓家庭醫生到府包紮?!」癡情的人既可憐又可恨,自從春天的臉被鬼怒堂毀了以後,她並沒有積極恢復原先的容貌,反而刻意頂著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四下走動,有意讓心地善良的冬妮婭覺得是自己的錯而心懷歉疚。

  她要每個人都為她的臉傷付出代價,每天依然到偵探社報到,但卻什麼事也不做的呆坐著,不發一語,從早待到晚。

  這是一種變相的精神折磨,叫人無法視若無睹,因為她沒開口說一句話,反而更突顯存在感,每一個走過她身邊的人都會不寒而慄。

  金子等人是巫界出身,雖然對她可笑的報復行為不敢苟同,但是見過的怪事何其多,只要她沒做出干擾動作,即使不舒服也由她去,省得她變本加厲找麻煩。可是有一個人沒辦法和他們一樣處之泰然,當作沒看見。冬妮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自責也越來越深,每回一看到春天的臉,眼眶就紅,老想著怎麼補償。

  情人的眼淚是淬煉過的黃金,重得沉手,捨不得心愛的女人老為別人憂心,鬼怒堂興起帶她出國渡假的念頭,一來避開性情乖張的春天,二來也能讓黑袍人撲空,沒法再動什麼壞心眼。

  正巧這時日本方面來了消息,說是鬼怒老夫人因腳底踩空,一路由閣樓滾到一樓廳堂。

  但她也硬氣,說什麼都不肯住院,口裡嚷著要孫兒回來送葬,她一條老命等著他來才肯完結。

  想也知道她口中的孫兒是誰,因此鬼怒堂回家了,帶著他的小情人,滿是櫻花的國度也是渡假盛地,探親與娛樂並不衝突。

  「我要是不死,你是不會回來是不是?」就他脾氣倔,專惹她生氣。

  「祖母的聲音宏亮,元氣十足,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你不用急著訂上等棺木,我怕放到結蜘蛛網還用不上。」她比外頭的老松還要健壯。

  「你……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存心氣我嗎?我偏不如你願,不看到你結婚生子,這雙老眼絕不闔上。」她要留著一口氣和他拗到底。

  像要氣死老人家似的,鬼怒堂語氣輕慢地說:「那你慢慢等吧,相信你能活到一百歲。」

  他要不要結婚,幾時結婚,關她鳥事,成天算計來算計去,結果全脫出掌握中,還不死心的想捉回昔日風光,簡直自找苦吃。

  一大把年紀了,還爭什麼、求什麼?兒孫滿堂,富貴康泰,人生的福報一概不缺,她卻還貪心的想要更多,豈不可笑!

  「你……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轍,這趟回來,你就把婚事辦一辦,明兒個我叫櫻子過來,你們小兩口給我好好培養感情。」她替他安排的絕不會有錯,秀外慧中的櫻子會是他的賢內助。

  「辦不到。」微帶誚色的鬼怒堂漠然說道,不把她的自作主張當一回事。

  老人家重重一哼,擺出不得忤逆的長者威儀。「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我決定了就算。」

  「那你自個玩吧,我不奉陪。」他作勢要離去,不與她瞎攪和。為人孫子的義務他已盡到,不用再浪費時間,老太婆的囉哩巴唆永遠是沒完沒了。

  「你給我站住,我允許你離開了嗎?」她一心為他著想,他居然不領情?老夫人面色嚴厲一喝,和室外立即出現幾名穿著和服的男子,他們的容貌和鬼怒堂有幾分相似,一字排開,似要阻擋他。

  這些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眾多的堂表兄弟,今天來的不過是其中幾位,其它的正努力求表現,爭取老夫人的認同。

  「我想走,你認為有人擋得住我嗎?」他揚唇冷笑,取笑一干人的不自量力。

  他的巫師身份在家族中等同秘密,幾乎無人知曉,但是他天生威相,沒有一個人不畏懼他,若非必要,絕不與他正面為敵。

  不過他的詭魅行跡難免引人生疑,即使他極力維持低調,不露出破綻,可是仍有不少人在他背後喊他鬼子,因為他常來無影去無蹤,形影飄忽,言行舉止與常人大不同。

  「哼!真想見我躺在棺材裡就走走看,我這年紀也不必活太長。」治不住他,她活著也是累贅。

  黑眸頓時眯成一直線。「這算是威脅?」

  「如果你不在乎就是耳邊風,腿長在你身上,我還能斕著它不成?」多了幾十年的歷練,她還會看不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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