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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時間與事業會抹煞一個人最初的性情吧!當笑容逐漸消失,他想他的員工才開始心生敬畏。

  沒什麼野心的人卻因無心插柳之舉成為大老闆,說出來連他都有些害怕,不知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是否自己瞧了都陌生。

  一個廚師失去對料理的熱情還算是廚師嗎?

  “好吧!雷先生,有什麼話好好說不必拉著我的手不放,反正我的腳沒你長跑不快的。”和尚跑了還有廟在,橫豎是死巷子一條。

  雷嘯天不太樂意的放開手。“你能解釋一下怎麼回事嗎?我會給你個明確的交代。”

  和風的嘴巴才一張開,生怕遭責備的張經理惡人先告狀的數落不是。

  “老闆,是他們的錯,無端損壞我們的招牌還不認賬,今天甚至拉起白布條趕走我們的客人,分明居心不良別有企圖,你可不能相信她。”他狠狠地一瞪害他出糗的女人。

  但是他的臉黑抹抹地像是包公,兩顆眼珠子又瞪得特別大,威嚇不了人反而滑稽得要命,一陣隱忍的笑聲要笑不笑地全成了輕咳與口水滾動的聲音。

  因為他平時小氣又苛待工作人員,而且錯的一方本是餐廳的招牌不穩,顛倒是非的本事他們不拿手,所以沒人願意出聲支援他。

  可見他的人緣相當差,自己人都看不慣,冷眼旁觀地瞧他冷汗直冒,暗笑他自嘗惡果。

  “給你鼓鼓掌好厲害哦!回頭我送塊碑給你,上面刻著:秦檜在此。”一代奸臣仕人唾棄。這是她的諷意。

  和風不只自己鼓掌,還吆喝弟妹們助陣,著實讓張經理難堪不已地想動手打人。

  “你嘴上功夫也不差,我不會聽信片面之詞而循私,該是我們的疏失我會負責。”他的“我”便是有力的保證。

  原本要再先聲奪人的張經理在雷嘯天嚴厲的眼神下噤聲,心急如麻地擔心會丟了工作。

  “何必多此一舉,咱們法庭見,不肖員工多半是老闆的縱容,鬧大一點請大眾評評理,看看禿頭佬的五十萬要得心驚不驚。”她要回去搬符咒灑聖水,讓她遠離瘋子。

  “五十萬?!”雷嘯天眼角餘光一掃,那顆禿頭滿是汗。

  “我……呃!老闆……這……是賠……賠償費……”張經理說得支支吾吾,一臉心虛。

  “挺貴的招牌不是嗎?我記得當初請款時不過是十來萬吧!”難怪人家要他難看,咎由自取。

  “這個……這個……他無照駕駛。”手一指,他把過錯全推給別人。

  表情一愕的和湧委屈地綠了一張臉,怎麼每件事的箭頭一指都是他,滿街的無照駕駛不只有他一個。

  “笑話,就算是賽車手也沒法擋住天災人禍,你去瞧瞧我家的車子凹了一大片,根本是你們的招牌砸到人。”

  “砸到人?”真有人受傷?

  “我媽就是那個倒楣鬼,人還傷重起不了身躺在床上,他還仗勢欺人地要我們賠償五十萬耶!他以為錢好賺嗎?”要撿到五塊錢有多難呀!

  不愧是作家的小弟,瞎掰功夫不下於其姊,除了扭傷腳不方便行走,大致來說並無大礙。

  一大早就見和媽開店準備做生意,切切洗洗吵醒了一夜沒睡的兒女,在他們的勸說下她才勉強休息一天,人在店裡和她的三姑六婆會會員聊天。

  雷嘯天微微一笑。“你跟令姊很相像,非常關心我們的國幣。”

  “姊,他在說什麼東東,是不是笑我們很愛錢?”和湧小聲地問著和他超不像的大姊。

  至少身材不像。

  “瘋子的話聽聽就算了你還當真呀!我們愛錢又不坑人,哪像人家大老闆事業有成不就是因為奸嘛!做賊的喊捉賊。

  “咱們腳踏實地學不會人家獅子大開口,鄉下人可憐,遇到土匪惡霸還得低聲下氣,真不知天理何在,人心難尋。”

  和風是說給和湧聽,但是那一雙狠眼是瞪著陰魂不散的冤孽,指著月亮罵太陽大,看似平常的語氣是句句含諷指人家是大奸商。

  “張經理你最好照實說來,到底是對方撞壞了招牌,還是我們的招牌掉落砸了人?”他不容許手底下的人有半絲差錯。

  “當然是……”張經理還想振振有理地強加罪名,絲毫無悔色。

  “別有任何不實的汙襪,你知道要查出誰是誰非很簡單,只要看看車子是保險杆歪了或是車頂凹陷。”雷嘯天警告的一視。

  車子撞上招牌必是車頭受損,反之是車頂有了損毀,孰是孰非一目了然,難以狡辯。

  驚慌的禿頭經理更勤于擦汗。“是……是……是雙方都有錯。”

  他仍是死不認錯,堅持責任各負。

  “是嗎?”倏冷的語氣有著令人心驚的怒意。

  “樹大有枯枝呀!雷先生,你不想一顆壞屎糟蹋了一鍋粥吧!”她等著合理的交代。

  合理的範圍由她自訂。

  “我想我分辨得出錯的是誰……”雷嘯天的眼神讓張經理急得打斷他的話。

  “老闆要明察秋毫呀!不要因為一個鄉下女人而誤會我對餐廳的向心力。”該死的女人,窮攪和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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