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戀戀青梅 | 上頁 下頁


  利眼一眯,宋沐風射出的冷芒足以凍人四肢。「金副總莫非是在質疑我帶人的能力?」

  「總經理言重了,你的睿智領導是有目共睹,能與你共事是所有人的榮幸。」金雍宇不慌不忙地說,眼底微浮笑意。

  「這是奉承還是諂媚?達不到既定要求理應檢討,難不成要我縱容?」這頂高帽他可不戴。

  挑了挑眉金雍宇似在取笑。「我們不也縱容宋總三不五時的失蹤,而且多次是在簽訂合約的當頭。」

  「金、雍、宇──」

  帶著幾分不敢苟同的金雍宇輕笑出聲。「多謝總經理的關心,我還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尚無患得老年癡呆症。」

  宋沐風狠厲的一瞪,隨即揚手宣佈散會,饒過一堆受驚害怕的主管們回到自己辦公室。

  一道人影甩不掉地只差一秒隨後來到,他順手關上具有隔音功能的高級門板,有些私密話只適合私底下開講,不宜公開。

  譬如總經理的暗戀情事。

  「腎虧要看泌尿科,不舉有藍色小藥丸,氣血不通請服用姑嫂丸,神經衰弱有神經科醫生候診,心臟凝一層油隨時準備好手術房開刀……」

  「你說夠了沒有,你跟進來幹什麼,等著拿解雇通知單嗎?」表情一沉,宋沐風語氣森冷地一睨。

  裝起無辜的金雍宇肩一聳,手兒一擺。「回報你剛才的關心喏!」

  「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那邊』又差你來當說客了吧!」一提到「那邊」,他原本不快的心情更加陰暗。

  「我像是那種不顧道義的人嗎?你太瞧得起我了。」金雍宇不平的發出抗議聲。

  「你不是嗎?」炯炯有神的鷹眼倏地一轉嘲弄,為他的裝模作樣感到不齒。

  他當然要自清一番,這是侮辱。「我是被脅迫的可非出於自願,人為五斗米折腰。」

  「故意和我唱反調是你的手段之一?」誰有本事脅迫他。

  「非也,非也,你神經繃太緊了,該不會又是因為『她』的緣故吧!」肯定是自給自個一把軟刀子。

  「她是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宋沐風逃避的不予以正面回答。

  不拐彎抹角的金雍宇當他的面秀了一段披薩廣告。「披薩小弟的工作你還想做多久?」

  誰會料到無心插柳的一段旅行會衍生出無數的麻煩,早知道他會「溺斃」在這一個蕞爾小島上,他怎麼也不會慫恿他在訂婚前來個自由行,享受東方美女的熱情款待。

  害他一下子淪為罪人,被家族貶到這以為贖罪,看能不能及時拉回這位向下沉淪的孽子。

  這麼一待六年過去了,原本的小公司玩成大企業,一個小點榮升藍天集團亞洲地區的代表,說實在話他真的很意外,起先他是想搞垮它的。

  揠苗助長政策來不及發揮就先成了保險杆,不自覺地事事以星光企業為主,完全忘了自個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頹廢大少爺,不小心的展現天生才能更難脫身,他是招誰惹誰來著。

  「做到我高興為止,怎樣。」賭氣地說完,宋沐風取下平光眼鏡往桌上一擲,赫然出現一張可笑的娃娃臉。

  試想稚氣的娃娃臉搭上一絲不苟的服貼黑髮,那畫面看來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好象偷抹父親髮油的大學生,怎麼看怎麼奇怪,失去朝氣多了一絲刻板。

  「我能說什麼呢?你是總經理我不過是你的副手,就算你被拋棄了,我也只能陪著你暗自哭泣。」金雍宇大大歎了一口氣,表示禍福與共。

  望著抽屜內的紅色棒球帽,宋沐風的表情深不可測。「你很希望我失敗?」

  金雍宇冷譏的一嗤。「拜託,不曾出手的人哪來失敗,哪天人家結婚怕你還送上披薩當賀禮呢!」

  沒見過像他這種違反常理的人,因為她愛吃披薩,就在自家企業的樓下開設一間二十四小時無休的披薩店,只為滿足那小小的口腹之欲。

  而且還自貶身份的當起披薩小弟,風雨無阻地只為見人家一面而送披薩,不管能不能見到本人。

  此種行為叫作大腦感官異常現象,發作時間不定,因人而異,沒有特效藥可醫治,隨時間長短而有輕重之分,大致來說是屬於無藥可救的病症。

  「她有男朋友。」宋沐風聞聲道,裹足不前的原因之一是怕被拒絕。

  不夠成熟的長相是一大致命點。

  「幾時你學人家當起憂鬱小生?真有心搶過來不就成了,以前你可是不客氣睡老教授的年輕老婆……」他忽地閉口暗罵句呆。

  明明是勸他迷途知返,幹麼抖出陳年往事勾起他的舊記憶,嬌小可人的「師母」是錯誤示範,不足以溫習,年少風流的過錯應該就此打住。

  霸王硬上弓的例子一次就夠了,再多來幾回他無法向宋家長輩交代。

  「說下去呀!你不是能言善道準備改行傳道。」宋沐風嘲諷的嘴角勾起,他喚起了他隱藏的邪惡面。

  的確,在他年少時有過一段不算短的瘋狂期,所有被常規約束下的事他都曾做過,而且是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不在乎是否會傷到人。

  但是遇上梅之後,所有的狂肆行為在瞬間收斂,諸多的考量阻止他妄為的心,氣盛的年少逐漸沉澱成一湖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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