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幽蘭送情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在場的賓客發出一陣驚呼聲,凸出的眼珠子簡直快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再揉了揉,尤其是表情變得鐵青的沈曼妮,她有大勢將去的恐懼。

  不,他不能活著,他必須死,一定要死。

  “美麗的白癡雕刻家,陪我跳一支舞吧!”隨著旋律他擁著她滑入四散的人群中,舞姿優雅。

  “我不喜歡她吻你。”她悶悶地在他胸前一靠,語氣酸酸的。

  “我也不喜歡。”他咧開嘴,低下頭吻住她。

  全場都為這對金童玉女喝彩,真正的喜悅浮上齊正恩和姚春月泛淚的眼眶。

  “祝福你,我得不到的愛。”苦澀地一笑,黯然失色的葛紅霓悄悄退場,沒人發現她眼角的淚。

  強求的愛啊!

  是夜。

  一切莫名的大火突然燒了起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一山的沉靜,蟲鳴聲大得驚人,鳥獸齊動地朝山下移動,生怕被熾熱的火舌波及。

  整整燃燒了一整夜,一幢百年老屋燒得只剩下一個空殼,黑色的濃煙直沖天際,燒得斷垣殘壁一片烏黑,再也分不出是什麼顏色。

  唯獨收藏室的玉石不受影響,漠然地承受無情大火的洗禮,一昧的黑是它們沉默的抗議。

  “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四樓蘭花居變得擁擠而熱鬧,再一次打破男賓止步的限制,連警察都湧進來問話,使得其他住戶發出小小的抗議才請走他們,回歸原有的平靜。

  “她睡了?”

  “不,在工作室雕刻。”捧著熱騰騰的花茶,齊天豫小聲地回答,向左邊的橘色房間瞄了一眼。

  “她還靜得下心雕刻,我真佩服她的處變不驚。”女人喔!有多重面貌,老叫人看不透本質。

  他微微勾動著唇角。“她說心很亂,必須雕刻才能穩定她顫抖的手。”

  “很怪的說法,不過,她的表現著實跌破專家的鐵口直斷。”不習慣喝花茶的秦東峰皺了一下眉頭。

  隨俗,主人只有花茶,他只好將就地喝了,至少能解渴。

  “晚兒的鎮定源自她對雕刻的執著,要不是她半夜偷偷爬起來做磨光去砂的工作,我們都活不了。”他不由得感慨。

  他最恨的“情敵”居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以後他還有什麼理由和雕刻爭寵?頂多管制她的工作時間和照料定時的三餐。

  “聽說她把重達三十公斤的成品由二樓搬下。”是聽說吧!聽說容易誇大。

  他沒好氣地一歎。“我真的很想接她一頓,她竟然先救雕石才來喚醒我們,可想而知我們有多不值錢。”

  當時他氣得吼聲連連,差點不肯同意她帶走一尊已然成形的菩薩雕像,人命可比一塊死石頭有價值多了,何況石頭燒不爛。

  如果她能省去搬石頭的時間大喊一聲,火勢不可能一發不可收拾,全員進行搶救或許還能及時撲滅火源,減少財物上的損失。

  可是不知她腦子在想什麼,笨到喊一聲都沒想到,事後才怪他沒提醒她,害她搬得腰酸背疼,每上一層階梯都擔心摔下去。

  天呐!她當他是神呀!可以預卜先知地告訴她有大火災要來臨,趕緊收拾包袱好逃命去。

  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他會預做防備,也不致手忙腳亂得不知所措,隨手取出重要文件就看著一幢房子燒成灰燼。

  出動三十幾輛消防車,兩百多位義警消灑了一夜水才告撲滅,附近的林木也燒得焦黑不堪,明明白白的一條路不用遮遮掩掩,看來不會有人來得再由小徑上山。

  “哈,…你說她舍人先救雕刻品,準備讓你們被燒死?”笑得亂沒氣質的秦東峰遭他在腹上擊了一拳。

  “你覺得很可笑?”他狠狠地一瞪,表情和菩薩的臉一樣猙獰。

  “呢!我……咳……”為了止住不停的笑意他嗆了一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還好他昨天傍晚就接走雪兒,不然她也會狼狽不堪地逃生。

  剛一接到報訊的電話他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打算一路驅車上山笑話一番,沒料到一到山腳下就看到一道濃煙沖天,難聞的煙味順風而過,那味道真是超級噁心。

  答謝了各方前來援助的消防人員,他掩著鼻近看房子的外觀,真不是普通的頹用,推倒重建可能比較划算,不然人家會當成鬼屋來取景。

  “少說體面話,我要你拿來的調查報告書呢?”他的不死代表有人要付出代價了。

  想饒他們都不成,非要他大刀闊斧整修一頓。

  他表情一整地抽出厚厚一疊。“再鬧嘛!連命都可以拿來鬥。”

  “嘩唆。”他接過報告把過第一頁。

  每翻一頁,齊天豫的眉頭就鎖得越深,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害他的人是親手足,畢竟兩人形同不合的水火,互相爭鬥了二十年,沒有一人倒下是不肯罷休。

  但是今日一瞧,主謀者另有其人,他策劃好的計劃就得做些調整,困擾一個家庭二十年的三角關係是到該做了斷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該由錯誤的婚姻解脫出來,再陷下去是無底洞,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和心愛女子廝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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