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四十


  “你心胸這麼寬大,不去計較小畜生的惡行?別因為我是她的媽就隱忍不說,我絕對不是護短的老太婆。”

  她到底在罵誰?一句話兩人中槍落馬,愛上小畜生的人不也是畜生一頭。

  “璽璽是好女孩,我愛她的固執己見。”他不避諱地當她的面承認。

  張女士眉開眼笑地拍拍他強壯的胸肌。“好、好,還是你有眼光,我女兒沒有選錯人。”

  他突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像是打女兒罵給外人看好博取諒解,關起門來又疼又憐。“我要見璽璽。”

  “你保證不打她、不罵她、不朝她咆哮?”她的女兒雖然不是金枝玉葉,好歹也是心頭肉,怎捨得她受一點皮肉痛。

  而她看他一身橫肉,面惡眼凶地,女兒的細皮嫩肉可禁不起他一拳。

  “我保證不打、不罵、不咆哮。”只會教訓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張女士一聽,笑眼一眯地往上一喊,“小心肝!你可以下來了,獅子不摧花揉月。”

  x的,他就知道母女倆同樣狡獪,用這招來吃定他,簡直是欺獅太甚。一臉怨懟的秦獅硬生生地吞下一肚子氣,再一次念著他討厭女人和記者。

  尤其是兩者的身份剛好是他所愛的女子。

  “縮什麼縮,還不給我過來。”

  不罵、不打、不咆哮,低沉的吼聲同樣具威脅性,脖子一瑟的藏璽璽向前移一小步,非常非常小的一步,大約零點三公分。

  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又不是笨蛋,承諾都能一夕反悔,何況他一向不是好脾氣的人,要獅子不開葷怎麼有可能,能拖一時是一時,不能拖再引頸受死。

  先斬後奏是她不對,未征得當事人同意就刊載有觸法之虞,但她相信一旦事先告知,這篇連載文稿永無見天日的一天,而她會被軟禁到全臺灣的報社都關門大吉為止,休想有再執筆開訪的機會。

  獲利最大的大概是報社,一夕之間銷售量暴漲到一百萬份,趕印的印刷部人手不足,一口氣雇用了三十幾名工讀生和擴充儀器,每位員工都笑得闔不攏嘴,直道年終獎金可用來付房子的頭期款。

  唉!這算是犧牲小我,造福大眾吧!

  瞧他的臉色和平底鍋一般黑,此刻一靠過去絕對是必死無疑,他是答應不打、不罵、不咆哮,可是沒說不掐死她呀!

  “親愛的記者小姐,要我過去請你嗎?”冷騖的雙眼一瞪,她乖乖走了過來。

  笑得不自在的藏璽璽保持一臂之距。“你還在生氣呀!都過了好幾天了。”

  “嗯哼!你是不是離太遠了?”做錯事的人還敢躲,她太不把男人的怒氣放在眼裡。

  “沒……沒有,剛剛好,人要有點黏又不會太黏才好入口。”她訕笑地將抱枕抱在懷中,以防萬一

  “不要盜用米飯的廣告詞,趁我火氣還不大趕緊解釋解釋,免得待會有人的小頸子會不保。”他發出折手骨的脆聲。

  嘶!好重的殺氣。“你想幹什麼?”

  “過來,別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蠢樣來唬我,二十五歲的成熟女人可不是懵懂無知的十七歲少女。”

  “讓人家裝一下有什麼關係,女人的青春很有限……啊!別拉啦!我的手會斷掉。”突地一股拉力讓她跌人一具寬厚的胸膛裡。

  他冷笑地咬咬她眼皮。“先來算算我們的,你要錄音存證嗎?我一向不占女人便宜。”

  “因為你直接吞食嘛!獅王老大。”藏璽璽故作謙卑地在他胸口一畫。

  “用不著諂媚,第一條罪名以身涉險。你認不認?”一想到她可能出事,獅子的利牙不由得齧深了白玉耳垂,咬下了個牙印子。

  好疼!“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那麼笨地中了調獅離穴之計,害我成了肉砧上的肥肉。”人人貪。

  “璽璽,你在指控我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這點他在反省中。

  “難道我有說錯嗎?當他用槍指著我腦門時我都嚇得快哭了。”她把自己說得很沒用。

  心口一緊,秦獅用力地擁抱她。“別再讓我擔心害怕好嗎?我只有一顆平凡的心臟。”

  “對不起啦!我會找高明點的醫生幫你開藥。”她撒嬌地撫撫他胸口,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罪該萬死。

  他一惱地咬疼她的嘴。“你有一絲悔改的意味?根本是惡習難根除。”

  “既然是習慣就不好改呀!你總要給我時間學習正經。”她可不認為堅守信念是件錯誤的事。

  人有必須堅持的原則,今日她的身份是記者,所追求的也是對真相的渴知,挖掘真相便是她的本份,也是對自己負責的一種表現,她責無旁貸地背負起眾人皆唾的十字架。

  若不是她有鍥而不捨的刨根精神,事情將暗無天日地永埋地底,沉冤者永遠不名譽地替過,至死都不知錯在何處。

  瞧她一古腦地挖下去不就挖出了真相?誰說記者只會扒糞、寫八卦,他們的貢獻在無形中,為真理而存在著。

  “哼!第二條罪名是欺騙,敢使用假名來唬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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