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牡丹染情 | 上頁 下頁


  “勒索還是賠償?我家境清寒,自食其力,勒索的話我會叫你去死,要賠償就多多益善,我拿布袋來裝。”還好,傷口的地方可以貼OK繃。

  一旁的管家噗地笑出聲。“少爺,他可真有趣。”

  “少爺?”她鬼叫了一聲。“哇塞!他老得足以當標本了還叫少爺,你有沒有搞錯?”

  “我三十四歲……而已。”咬著牙,他冷瞪地報出不為人知的歲數。

  “先生,我必須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你該上保養課,或是換個保養師。”她一開始設定是四十歲。

  差個六歲不算什麼,對一個有錢的男人而言,財富代表一切。

  “秦獅。”

  “嘎?”她知道他是秦獅,全臺灣最粗魯的男人,有殺妻……殺未婚妻的嫌疑。

  而她一點也不懷疑他有暴力傾向,瞧她一身傷便是最好的證明。

  奇怪,剛受傷的時候不覺痛,怎麼一會兒工夫就渾身抽痛不巳,她該不會快死了吧?

  “我的名字,秦朝的秦,萬獸之王的獅。你呢?”他很少主動告知姓名。

  “藏璽璽。”一出口她頓時懊惱,萬一他訂的是光明報怎麼辦,那不穿幫了?

  “髒兮兮?”這是什麼怪名字?“小孩子不要戲弄大人。”

  呼,好險,第一關達陣。“那是綽號啦!我姓張,單名是惜,張惜就是我。”

  “張惜……”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

  正當秦獅欲厘清迷團時,一位四十開外的醫生已持著黑色手提包進來,一眼就看清誰是病人。

  “小朋友,你傷得很精彩哦!”剛進來時,他已看見一攤被牛奶暈開的血漬。

  “精彩?!”這是哪來的蒙古大夫?該不是庸醫吧!打算折磨她至死。

  ***

  “啊——你輕點,你想謀財害命去找他,我沒有……啊——你是魔鬼、你是撒旦倒了一瓶碘酒……”

  慘叫聲不絕於耳,事實證明阮醫生不但是庸醫,而且祖先肯定待過錦衣衛,下手又狠又絕情,冷血得枉顧傷患還有神經,消毒水沒浸棉花就直接滴在傷口上,而碘酒更是浪費地整瓶倒在大腿上順流而下。

  根據他的說法是方便省事,因為她穿著短褲的緣故,所以兩腿都有嚴重的挫傷和擦傷,一個個找傷口太費事,反正都需要治療,早點完成消毒殺菌的程序才不會發炎、潰爛。

  瞧他說的是什麼鬼話,當她是沒受過教育的村夫野婦呀!幾分鐘的時間哪來的潰爛?他用的是硫酸還是水銀,腐蝕性高過藥性。

  “阮醫生,你可不可以輕手一點,他離家畜還有一段距離。”淒厲的叫聲使人揪心。

  阮正達微眯起不可置信的眼。“你在替她心疼?真看不出采你還有人性。”

  她,沒錯。

  行醫十來年了,形形色色的病患接觸過不計其數,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孩子,只是不瞭解一向認為女人是天下最卑劣生物的男人會為她心疼,進而說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他要不是發燒過度就是精神異常,待會得順便檢查腦子是否長瘤,一反常態的言行通常是病發前的症狀。

  “放你的狗……我是怕他死在我車下,到時又是滿天瘋話。”他硬生生地吞下出口的髒話,不願污染“他”一雙探索的清眸。

  他是沒人性,可是在“他”面前,卻莫名其妙地收斂惡形惡狀,不想嚇死“他”。

  “喔,原來是你下的手呀!好好的一個人被撞得慘不忍睹,真是可憐的孩子。”嗯,腳有輕微骨折。

  “不要亂用驚悚的成語,我還沒死。”本來不淒慘,醫生手一過,不慘都不行。

  阮正達呵呵地一笑。“樂觀的小朋友,你知道我是醫生吧!”

  醫生職權大過天。

  “你在耍什麼陰險?要是敢拿我的傷口大作文章,我拿牛奶瓶追殺你。”一聽就知沒安好心。

  “哇!秦獅子,你撞到一位天才耶!腦筋靈活得想死都很難。”他一臉知音難求的若渴樣。

  眉頭一皺的秦獅不太高興他的“熱心”。“做你的工作少生是非,臺灣的醫生非常多。”

  意思是不缺他一人,隨時可替換。

  “你對我的職業多少尊重些,小時候的你和現在沒兩樣。”一樣沒長進,未進化。

  記者本能超越了肉體疼痛,新聞性的直覺迫使藏璽璽衝口而出。“你認識這個粗魯鬼?”

  “粗魯鬼?!”

  兩道男音同時揚起,一是忿忿然,一是忍俊不已。

  “很不幸,我們是表兄弟。”他先處理輕微的傷口,至少大傷口已經止血了,稍後再進行大工程修補。

  “他有兄弟……”她揚高了音量,好像聽見狗會無性生殖般。“呃!他不是石頭蹦出來的嗎?”

  “好問題,值得研究,待我回去翻翻族譜。”他故作沉思地點點頭。

  “姓阮的,你還想活著走出去吧?”口氣陰沉的秦獅滿臉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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