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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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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來不及說出口,朝廷拔官的文書已先一步到來,大受打擊的他也因而萎靡不振,只能靠處理瑣事來消滅鬱鬱之氣,他是不當官了才把心思放在族長之位上。 聞人鳳瞠大眼,「什麼?!」原本就是要給他的? 「可是你做了什麼,你利用了我的信任反咬我一口,讓我痛到骨子裡,你好,你真好,好得我不如你心狠……」他忽地一嘔,嘔出一口鮮紅的心頭血。「爹——」 「傑兒。」 更多的火把接近,把屋子四周照得亮如白晝,幾道人影沖了進來,跑在最前頭的是聞人璟、聞人鈺兄弟,他倆一左一右地扶起父親,隨後是滿臉怒色的老太君。 大房的兩個媳婦走在最後頭,齊可禎和何氏不撐和這團亂,這事要由長輩處置,她們分量不足。 「娘、敬軒、敬修,我……我沒事,吐了一口血後胸口反而舒坦了許多……」 就是氣,沒法釋懷。 聞人傑將胸中鬱結一吐而出,氣色反倒變好了。 「爹,你不要逞強,坐著就好。」聞人璟輕壓父親肩頭,讓他別亂動,以免氣血亂竄。 莊氏聲音微顫,「是呀!別動,人說精血,吐口血少三年壽命,你想折騰誰。」她的兒呀!為何得遭遇如此打擊。 「娘……」 莊氏揺揺手,要他少說話,保存精力,但看向聞人鳳時卻神色嚴厲。「孽子,還不跪下。」 「娘,你不公平。」聞人鳳雙膝落地,面色卻不甘。 她痛心又無奈的用拐杖頭狠敲了他幾下,「我知道你不知足,所以一直不敢放權給你們夫妻倆,我以為只要我還在,你們起碼會收斂點,不會做出損及自家人的事,可是我錯了。」 她錯在心太軟,老想著給孩子一次機會,因為兩個兒子都是她身上的一玦肉,她誰也舍不下。 「我只是想要我所想要的,有什麼不對,一樣是聞人家的嫡子,但大哥比我早出生兩年,就什麼都是他的,而我得到了什麼?」他會被分出去,成為不再受童視的旁支。 「這是禮法,這是規矩,這是我們聞人家數百年來傳下來的家規,長子承嗣,無嫡立長,每一代的族長都是用這種方式選出來的,鮮少有例外。」除非族長禪讓族十子弟。 「所以我不服,我為自己爭一爭,如果不去做,我永遠不會知道我能做到哪,娘,大哥不想做,我來做,你幫我。」聞人鳳的眼中閃著激進的瘋狂,族長之位束縛了他。莊氏失望地流下兩行傷心淚。「事已至此,你不請求大家的讀解,還一味的爭名奪利,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你媳婦剛才還想著害我的孫媳……」她哽咽得說不下去。「娘,我沒有真要害人……」林氏跪在丈夫身惻,她的背都濕透了,佈滿冷汗。 「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分,你和她剛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你沒料到我們就在隔壁吧!」牆壁很薄,他們聽得一清二楚,毫無遺漏。 璟哥兒媳婦說要讓大夥看場好戲,讓他們坐在屋裡等,屋內不點燈,安靜的只聽見蟲鳴蛙叫聲。 然後這兩個狠心的女人一前一後的來了,一開始是爭吵,互相指責,吵著吵著便揭起彼此的瘡疤,一會兒又合謀害人,接著又數落對方做了多少壞事,以此做為威脅。 「齊可禎,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安排的,自從你入門之後,我做的事就從未有一件順遂過,是你,是你害了我……」 面對林氏瘋了似的嘶吼,齊可禎站了出來,「只許你害我,不許我反撃嗎?你不能只想吃甜果子,而把苦的、酸的、澀的扔給別人,我們也想嘗嘗甜的果子,沒毒的。」「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只要給我機會……」她一定會徹底毀了她,讓她再也無法耀武揚威!林氏瘋狂的撲向齊可禎。 「你不會有機會的,聞人府容不下你。」聞人璟將妻子護到身後。 一旁的婆子扯住了她。 「你想趕我走?!」林氏目皆盡裂。 老太君的拐杖往地上一杵。「孽子,休妻或分家,你選一個,以後府裡的庶務你也別理了,我會給你們二房劃個宅子,你們獨過吧!日後也別往來了,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們!」 *** 「……姑母,姑母,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會改,我真的會改,你不要不理虹玉,看在虹玉自小無爹無娘的分上,你疼疼我……疼疼我……你是我親娘……」 親娘?粘氏冷笑。那一夜,粘氏也在,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聽得仔仔細細,她由驚訝、難以置信到痛心,她完全呆住了,張口欲言卻是滿口苦澀。 最後她轉身離開,不願去面對心中破碎的美好。 整整三天她把自己關在屋裡,足不出戶也不見任何人,連三餐也吃得很少,送進去的膳食幾乎都是完整的拿出來,根本沒動幾口。 等待才是最磨人的,粘氏關了自己幾天,不知會被如何處置的粘虹玉就在院子外又哭又喊了幾天,她還不認為自個兒有錯,嚎得喉嚨幹了還頤指氣使的命下人為她端來蜂蜜水,還有止饑糕點。 但是誰理她,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聞人璟之所以不動她是要看母親怎麼做,他把決定權留給粘氏,希望她能強硬一回,不要再婦人之仁,當斷則斷。 而粘氏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幾個孩子中她最疼的是這個嘴甜的遠房侄女,打小到大沒缺過她針線、衣服的,只想養大她看她有個好歸宿。 費心照顧她錯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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