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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忠言逆耳,聽到他不遮不掩的實話,齊可禎情緒更低落。“你說我們會不會換不回來?我成了你、你成了我。”

  “不會的,老天爺只是跟我們開開玩笑,袖愛捉弄人,咱們只好先受著。”聞人璟從後環上她的肩,輕輕揉著她頭頂,雖然是自己的身體,他卻有幾分不自在和彆扭。“你找到聖誕禮物了嗎?”離過年就只剩下幾天而已,她想爹,她想娘,她想回家。

  齊可禎再堅強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從小受盡爹娘寵愛的她未曽吃過苦,除了上聞人氏族學受了點罪外,她是活在蜜罐裡的嬌嬌女,何曽受過這等罪。

  她害怕、她恐慌、她不安,聞人璟出身再好、官做得再大也不是她齊可禎,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她還是想做她自己,一個被娘親逼嫁的姑娘家。

  他揺頭。“禎兒,我們不會一直是這樣,如果年前換不回去,我會另尋途徑改變現狀,這世上也許真有神仙,但不會只有一個兩個,我們夠誠心總會找得到。”

  “那要找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她不敢往下想,怕越想越絕望,世事由天不由人。

  聞人璟目光柔和的抱住她。“反正有我陪著你,這條路上不寂寞,你不是一個人,有我呢!”

  “夫子……”對,不怕,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他。

  “敬軒,我的字。”夫子聽來太生疏。她愕然。“敬軒?”

  “以後私底下就喊我的字,不必顧念著師生之情,若是真換不回身子,你也好習慣這個名字。”他打趣的說著。“這不好吧!你是夫子……”一根泛著珍珠色澤的蔥白小指點上唇瓣,止住她的聲音。

  “那就別當我是夫子,你對尊師童道那一套向來不放在心上,就當是風雨同舟的朋友吧!我們可是在同一條船上的難友。”有她,他才覺得前途有好風光,不畏浪大險阻。朋友嗎?她心口酸酸軟軟的。“敬軒……”

  他低頭一笑。“以後我就叫你禎兒。”

  “我想哭。”她的眼眶好熱。

  “那就哭吧!憋了好久是不?”她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他一個大男人困在小姑娘的嬌軀裡,也快要抑鬱成疾了。

  “我真的要哭了……”不等話說完,關不住的淚水像清明的小雨,霎濛濛地下個不停。

  “別委屈了,禎兒,盡情的哭,把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哭出來,我在這裡陪著你……”原來他的哭聲這麼難聽。聞人璟苦笑。

  外面的雪開始飄起,滿園的紅梅都開了。

  房裡的人滿臉倜悵,望著落在窗櫺上的初雪,純淨脫俗,就如這個嚎陶大哭的小姑娘。

  悄悄的,情愫暗生。

  ***

  雪,下了一整夜。

  天寒地凍,正是好眠時。

  齊可禎哭累了,回到聞人璟的屋子倒頭便睡了,屋裡燒著昂貴的銀霜炭,炭盆裡加了松塔,炭火燃燒著,一室盡是松果的香氣。

  朦朧間,她感覺自己起身了。

  她的身子輕飄飄的飄著,飄呀飄著,她來到一間奇怪的鋪子。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她困惑,這是什麼怪詞呀!從來沒聽過。

  “這裡是人生販賣店,我是莫湘,你的到來是我莫大的光榮,我誠摯歡迎你。”

  “你是莫湘?!”她啞然。

  長相極美,眼神呆滯,穿著露腳又露肩的奇怪衣服,眼睛黑得幾乎要將人吸進去,給人一種木頭娃娃般的詭異感覺……咦!她不就是聞人璟說的那個女人?!

  等等,人生販賣店?這是什麼怪店。

  從字面上來解釋,是專門販賣人生的店鋪?可人生要如何販賣?

  想到自己和聞人璟交換身體的事,齊可禎霍然明悟,他們做的生意是買賣別人的生活,不顧買家賣家的意願。

  也就是強買強賣。

  “你說錯了,本店並非強買強賣,而是根據客人的心願而做的安排,你現在使用的男身原主說過他想當像你這樣的人,他的心聲被小路聽見了。”莫湘的聲音很平,像是照書念出來。

  “小路是誰?”他是神不成,能聽見人心裡的話。

  “小路是本店的老闆。”她一板一眼的回答。

  齊可禎滿眼好奇的打量什麼也沒擺放的店面,倒是一些會轉、會發出紅光綠光的圓形物讓她感到十分有趣,她想著能不能帶一個回去,邊隨口問:“你家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

  八成是個窮極無聊的人,整天無所事事,才管別人的間事。

  “不行,這叫七彩霓虹燈,你們那裡沒有電,用不了。”古代太落後了,連個抽水馬桶也沒有。“電?”那是什麼玩意兒,是打雷閃電的電嗎?

  莫湘沒解釋電這個東西,繼續回答她前面的問題,“小路約二十七、八歲,他是個神秘、狡猾又邪氣的俊美男子,交遊廣闊,富可敵國,不過人一有花不完的錢就會有令人困擾的小嗜好。”

  這是一間人生販賣店,只在十二月二十四日聖誕夜結束前的一小時開店,並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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