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惹了姑娘挨雷劈 | 上頁 下頁
五十九


  「不過什麼?」皇帝看他一臉為難,必有所求。

  「皇上,臣不放心府裡,想為庶弟求個恩典,就給個虛職吧,否則府裡老的老、小的小,禁不起事,臣一不在,那些膽大的總想欺上一欺。」

  皇帝思忖了下。「就封他為從五品武毅將軍,入飛騎尉,領五品俸祿,即日起便為官身。」

  這也算是他對牧司默的補償,本就有個令人嫌棄的渾名,如今又有鬼見愁的惡名,他真對不住他。

  「謝主隆恩。」

  前段時間皇帝短短的一句話,整個朝堂引起大震動,年節前後就有無數的大小官員,勳貴世族,甚至皇親國戚紛紛被拘提至大理寺審問。

  牧司風從牧司謙那偷出來像賬冊的小本子,實則是五皇子收賄和收買官員的名單,有進有出,牽涉甚廣,幾乎熟面孔的官員都在上頭,也有新進官吏參與其中。

  當然,如曹太師這些「還了債」的並不在名單上,可他們也怕牧渾子出爾反爾,事情過後又反咬一口,於是京城裡突然出現一股離京潮,有的自請外放,有的告老還鄉,還有的辭官回鄉種田,另外探友的、探親的、出外遊學、搬到外地……

  舉凡和五皇子扯上一丁點關係的,幾乎都如喪家犬一樣匆忙離開,甚至是舉家搬遷,以免淪為下一次的清算對象。

  街頭巷尾一下子空曠了許多,也少了喧鬧吵雜聲,酒樓、茶館生意清淡,青樓柳巷根本沒人光顧,畢竟有錢人都跑了,誰還會上門。

  不過還是有人撿到便宜,還是唯一受益人,連皇帝事後知情也是哈哈大笑,大呼「這個渾小子呀」,卻並未有所責駡,睜一眼、閉一眼的由他去。

  其實西北侯府被轉走的銀兩家產合起來不到二十萬兩,可牧司默出面要債卻要回三百萬兩白銀,實屬天價。

  這三百萬兩之中有一半是別人孝敬五皇子,但尚未交到他手中,仍在中間人手裡或正準備收買官員的備用資金,另一半是別人還來的「欠債」,為了堵住牧司默的嘴,那些人翻倍的還銀子,還加上利子錢。

  手上有銀子的小夫妻也很苦惱,怕人上門來借,尤其是好幾次有意無意透露國庫無銀的戶部尚書。

  為免贓銀被收歸國有,牧司默和顧喜兒便天天背銀票上街,此時正是人心惶惶之際,拋售宅子、鋪子、田地、莊園的富戶不在少數,他們見了合眼緣就買買買,拚命的結果就是成了財產最多的隱形富翁。

  必須說人犯渾還是有點好處的,一聽到買家是牧渾子,或是他的夫人,所有賣家全部降價賣出,只收一半銀子。

  三百萬兩尚未花完,他們已經被自己累積的財富嚇到,就連顧家兄弟名下也多了一間三議子、兩間店鋪、三座莊子,各兩—良田,以及馬車、奴僕若干,足以供給他們在京城生活的日常所需。

  這是顧喜兒身為妹妹臨走前的贈禮。

  上天示警,七星連勺,龍出淺灘飛上天,且不論是真是假,在皇帝多疑的心中早有定論。

  最終皇后被廢,移居冷宮降為妃,五皇子圈禁,終身不得離京,其黨羽依其罪行被流放或斬首示眾。

  牧司謙被判腰斬,因他罪大惡極,謀害牧老夫人。

  「娘,父親和大哥的事終於真相大白了,你就別哭了,好像我不該幫他們洗清冤屈似的。」手足無措的牧司默笨拙地替親娘拭淚,惶然地使眼神向妻子求助。

  「嗚……娘想到他們死得那麼慘烈……本來可以是流芳百世的英雄人物……」卻被小人所害,命喪葫蘆穀。

  在牧司默鍥而不捨的追查下,終於查出當年兵敗的原因,范中申私下扣留一半的西北軍糧,轉賣給其他水患嚴重的地區賺取暴利。

  糧食不足怎麼打仗,到最後竟得殺軍馬裹腹,餓著肚子的步兵對上馬肥糧足的外族騎兵大隊,結果可想而知。

  牧司默將搜查整齊的證據呈上,皇帝一覽龍顏大怒,國家大事豈可兒戲,中飽私囊危害社稷的范中申被判全族抄斬,上上下下幾百口無一免罪,包括被強行帶回府下嫁又醜又胖老鰥夫的范紫芊。

  她原本死不肯嫁,在得知父親有罪後就反悔了,四處求人娶她,可是連那曾經稀罕她的老鰥夫也不肯點頭,一看她靠過來便趕緊避開,連夜出城。

  「娘,都說神仙下凡是為了來體會人間七種苦,一旦功德圓滿了便回歸仙位,娘這麼念念不忘,他們會有罣礙,影響修行。」顧喜兒扶著婆婆,幫她把奉給祖先的三炷清香往牌位前的香爐插下。

  臨行前,夫妻倆特意來向先祖們辭行,順便告慰父兄沉冤得雪,他們枉死的仇已經報了,得以含笑九泉,勿有怨慰,後世子孫香火祭祀,延綿不息。

  一抹淚,楊氏笑了,左拉兒子右挽兒媳。「你們都是好孩子,娘知道了,不哭。」

  「司風,過來。」牧司默招手。

  「是的,二哥。」明顯長高很多的牧司風臉曬黑了,手裡還拿著一把紅纓槍。

  「來,跟二哥過兩招,看你進步多少。」他家三弟這些時日也很勤奮,看得出身子壯實多了。

  「二哥,我打不過你。」牧司風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兩眼閃著亮光,對二哥有著英雄式的崇拜。

  「打不過也得打,來。」他一喝,從胸腔發出渾厚低音。

  「好,打。」牧司風低吼一聲,持槍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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