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惹了姑娘挨雷劈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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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噎了幾下,口齒不清的牧司風慢慢的說:「自……自從爹過世以後,老夫人不想看見我和姨娘,就把我們移至府裡東北角那個院子……」 牧司風是庶子,他的生母是章姨娘,兩人在侯府的存在感很低,下人們常常忽視他倆,但牧司情、牧司默還是對這個庶弟很好。 只是府裡的男人常常不在,又有些粗枝大葉,對後院的事不甚關心,認為有女人管著不會有事,日復一日下來,下人們就被養出了懶病。 「那個院子不是因為過於潮濕,常見不到陽光,所以封住了不讓人住嗎?」牧司默困惑。 說到這個,牧司風又哭了。「就是因為這樣,我姨娘病了,老夫人卻不肯請大夫,我把大哥送我的劍賣了,湊了銀子買藥,姨娘的身子才好一些,可天氣一冷就犯病,我們還自己在院子裡種菜、養雞……」 「等等,你們的月銀呢?」牧司默臉色鐵青。 他一頓,用手背抹淚。「大嫂入門後就不怎麼給了,有一次我去要,她說庶子不分產,叫我自己想辦法,府裡的銀子是嫡子所有,長房、二房都能分,唯獨我不行。」 「欺人太甚!」牧司默氣得往身側的大樹一拍,百年老樹瞬間從中間裂開,一直往上延伸,裂出一個拳頭大的縫。 顧喜兒撇嘴,「這人得要老天爺來罰,自己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吃用都是別人家的,卻苛待別人家的孩子,這比後娘還涼薄,不要臉也要有限度。」 本來還想留三分顏色,日後好相見,這會兒要什麼面子,叫閃閃把她的鼻子咬掉! 「不許打……」雷。 看他比她還急,顧喜兒好笑地摸摸盤在頸上的小雪貂。「都聽相公的,咱們不求老天爺了,自己來辦,不就一個沒臉皮的妖怪嘛,取桃木劍收妖去!」 「又滿嘴跑馬了,盡是胡言亂語。」牧司默無奈搖頭,轉頭面對弟弟,「司風,我們要去清暉堂探視,你一起來吧,看二哥、二嫂給你討公道。」 他們牧家的人可不是讓人欺負的,他都能在皇上跟前橫了,沒道理自家兄弟被人當泥踩他還不吭聲。 「不了,二哥,我是給你送這個來的。」牧司風本來沒想過要訴苦,他只是感受到二哥、二嫂的關心,才忍不住哭出來。 「什麼東西?」牧司默劍眉微蹙。 牧司風很謹慎地看看左右,接著從懷中取出用布包著的冊子,飛快的往牧司默手上塞。 他小聲的說著,「這是我從司謙哥屋裡偷走的,裡面有我們侯府莊子、鋪子過戶到他名下的契紙,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賬冊,應該是金錢往來的名冊,其中一個是兵部尚書。」也就是大嫂的爹。 牧司默大略翻了一下,端肅的神色轉冷。「這事你別管,也當沒這回事就裝懵,有什麼事就推到我頭上。」 「二哥,有個叫鐘明的男子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到府裡來取銀子,我隱約聽見『牧家父子,糧草短缺』什麼的,爹和大哥他們……」是不是被陷害而死? 牧司風話說得急,兩手緊捉二哥左臂。 牧司默抬手重重一壓,按住庶弟的肩頭。「噤聲,這事二哥會去查。」糧草短缺嗎? 鐘明是五皇子的人,而范中申原本是兵部侍郎,在牧家父子戰死的那一年升官成為兵部尚書,交好皇后的娘家楊國公府,他的繼妻便是楊府庶女。 牧司謙、範紫芊、范中申、鐘明、五皇子,這些人顯然連成一體……牧司默雙手忽地握緊,暗紅的血從指縫滴落。 驀地,一隻溫軟的手覆在手背上,他身子一震,看向妻子含笑的水眸,眸中輕漾著他的身影。 是了,他有了牽掛,萬不能抱持玉石倶焚的念頭。 「你知道天打雷劈是不分貧窮富貴的。」她輕柔的氣中有著堅毅,意思是他想霹誰,她就劈誰,被雷打死是作惡多端,與他們無關,誰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聞言,他眼神一柔,反握住她的手,像害怕把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壞似的,輕輕置於手心。「那太便宜他們了,我要他們想要的東西近在咫尺卻拿不到。」 如果讓他查出來其中有鬼,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好,我幫你。」她樂於助人。 「謝謝。」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此時牧司默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他要儘快和妻子圓房,兩人同睡一屋快把他憋壞了,他不想再忍了。 顧喜兒噗哧一笑。「夫妻間說什麼謝,這是應該的,我決定跟你了就會陪你一路走到底,除非你放手,否則我到死都會纏著你。」 妻子短短幾句話讓心堅如鐵的牧司默眼眶熱了。「嗯!不放手。」 「你呀,哭什麼,妻子喜歡丈夫不是很平常的事,我要是心裡沒有你,你再送上十頭野豬當聘禮我也不會嫁。」 頭一回表明心跡,即便是二十一世紀新女性,顧喜兒也有點害羞,兩頰熱了起來。 「十頭野豬的聘禮?」沒人注意的孩子牧司風發出疑惑。 「你還在?」 嗚呃!二哥,這話好傷人。 他也不是故意惹人厭,是二哥、二嫂忽然黏乎了起來,說起令人想捂耳的情話,害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乾瞪眼的裝柱子。 牧司默冷冷睨了庶弟一眼,再看向妻子時眼神卻是柔情似水。「我沒哭,是眼睛進了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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