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惹了姑娘挨雷劈 | 上頁 下頁
十四


  看到下屬狐疑的目光,耳根發燙的牧司默冷著臉不發一語,使了個讓眾人散了的眼神,自己過去開門。

  「嘖!喊了老半天也不應一聲,不知情的還以為母雞孵蛋呢!你不會搞金屋藏嬌那一套吧,不然幹麼磨磨嘰嘰怕我瞧見。」顧喜兒伸直脖子假意往屋裡瞧,眼珠子靈活的轉呀轉,像極了偷果子吃的小猴子,令人莞爾。

  她在門外不進去,一是尊重對方的隱私,二是怕真瞧見了什麼,她是趕人好呢,還是視若無睹?

  自從她帶人去村子裡逛了一圈後,牧司默卓爾不凡的俊顏就引起極大的討論,不時有小姑娘、小嫂子在門口偷看,不敢靠太近也沒敢大聲喧譁。

  她們當然也想和冷面公子說說話,可這是裡正家,而且內有惡犬……呃,是比惡犬更令人害怕的存在。

  村霸顧喜兒看起來柔弱卻惡名遠揚,十裡八村都曉得,她從來不會自己動手,只要喊一聲「大哥、二哥」,顧孟槐和顧孟泰兩條忠犬就會立刻跳出來護妹,不將人整得哭爹喊娘絕不罷休。

  而她那五個表哥也是極品妹控,他們幾乎把她當易碎品一樣保護,只要有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或是令她皺一下眉,最好趕緊逃命去,他們絕對手段盡出,讓人淚流滿面為止。

  眾星拱月的顧喜兒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所有人擺平,因此沒有一個人不怕她,要不是那幾個表哥平時住在碧水縣,要不然一字排開七個為她撐腰的哥哥,那陣容才壯觀,足以讓人嚇破膽。

  「這是你家的屋子,難道你不曉得能不能藏人?」不用回頭看,牧司默也曉得他的人早已走光了。

  顧喜兒聳聳肩,「這很難說,真要藏人時,屋樑上也能吊兩個,這世上最不能小看的便是人。」

  軟骨功還能把人裝進比自己身體還小的箱子呢,手腳彎曲,腰往後對折,根本超過人體的極限。

  牧司默看了看樑柱,黑眸閃過笑意,周強先前確實提議過要在上頭窩兩天,是他不允許才作罷。「你找我做什麼?」

  果然不能心存僥倖,這丫頭的眼睛太利了,一眼就能看出些微的變動,觀察力敏銳得不像鄉下村姑。

  「要割稻了,我帶你去看收割的場面。」她手一伸,拉著人就往外走。

  「你不會讓我下地幫忙吧?」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牧司默眼中不自覺染上笑意,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妥。

  或許是那句「我娶你」說出口後,他心裡便把她當成是自己人看待,某些原則鬆動了些,也多了耐心,既是他的人他就得看緊些,不能讓不長眼的貓兒叼了去。

  事實上在初見他的第一眼,顧喜兒還真的有讓他當上門女婿的意思,悄悄和大哥商議過,要不要直接往人家的腦門上敲一棍,把人敲失憶了,到時還不是由著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妥妥的童養夫一枚。

  可是越相處她越覺得自己當時是異想天開,這個男人雖然話少,但性格剛毅,在某些理念上很執拗很難改變,他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卻不會任人牽著鼻子走。

  她只想找個吃軟飯的,而不是反過來管著她的男人,因此女土匪搶夫一事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你會割稻嗎?」她用瞧不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意思是別逞能了,莊稼漢幹的活你哪成。

  「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毒已經清得差不多的牧司默挽起袖子,開口問周圍的人要了一把鐮刀。

  見他真要下地割稻,顧喜兒連忙拉住他。「算了,日頭曬,你陪我到山裡轉轉,你打些獵物給幫工加菜。」

  顧家的地連成一片,足足有一百畝,澄黃的稻浪好似黃金地毯一般,呈現波浪狀起伏,十分漂亮。

  此時田裡已經撕開一角金黃,四、五十個大漢和二十余名婦人彎腰揮著鐮刀,半大不小的孩子跟在後頭接稻,然後捆起來拿到停放在邊邊的牛車上,牛車放滿了就由老牛運回陳前裡正家。

  陳家有座曬谷場,老丈人用不上就給了女兒,所以也等於是顧裡正的,因此相鄰的牆早早就拆掉了,牛車直接駛到曬穀場,一堆人等著曬穀、脫殼,好早一點把穀粒收袋,收入糧倉。

  自家收割完後,曬谷場顧裡正便會讓出來給村民使用,雖然每個村子都有一座共用的曬穀場,可都沒裡正家的曬穀場好用,顧裡正為了造福鄉里還準備多個輾石,有大有小,大的給男人用,小的就讓孩子婦人拉著玩,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我打獵?」牧司默挑眉,她倒是會使喚人。

  「不是你難道是我?你看我這細胳膊麻雀腳的,給我一隻兔子我也拎不動。」做牛做馬的人都有了她還當什麼獨立女性,能有多柔弱就多柔弱,讓人幹活去。

  「你倒是願意自曝其短,這身板的確差了些……」牧司默看著只到自己肩頭的顧喜兒,搖了搖頭。

  她那身形瘦弱得彷佛風一吹就倒,薄削的雙肩細如竹片,腰身盈盈一握,胸的話嘛……咳咳,看得出包子形狀,就是餡料不足……

  他自己看著看著就臉紅了,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在他看來她還能增幾斤肉,養得白白胖胖才好看。

  顧喜兒的皮膚不禁曬,一曬就容易黑,因此她自製了一種七子白袪斑膏,用白芷、白術、白芨、白蘞、白芍、白伏苓、白珍珠等中藥以山泉水配製,一抹效果驚人。

  這是她從趙大夫那裡學來的美容秘法,但是她對外一律稱自己是天生麗質,怎麼樣都曬不黑。

  這麼不要臉的話大概也只有她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口了,還十分自得她是村裡皮膚最白的人,連縣裡大戶人家的女兒也養不出她的晶瑩剔透和白裡透紅。

  不過人美沒朋友似乎是至理名言,她在村裡真的沒有談得上話的姊妹淘,別人一見到她便自動走避,她剛要說兩句話,人家早已經跑遠了,讓她看得很傻眼。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被安上「村霸」的稱號,他們說一見到她就望而生畏,讓她不做些什麼就覺得對不起他們,因此每每狹路相逢便露齒一笑,把他們一個個嚇得冷汗直流,面色發白,見鬼似的丟筐棄簍,尖叫著逃走。

  說實在的,顧喜兒對此很滿意,她不喜歡言語無味又自以為是的人靠近她,人生已經很膩味了,不需要閒話多如狗毛的三姑六婆和搔首弄姿的小姑娘添堵,更別說那些無聊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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