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逍遙丐夫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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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孀居的柳家嫂子懷孕了,你瞧那小肚子起碼有五個月身孕。」 「真的嗎?我當是早年發福呢!原來是深閨寂寞守不了寡。」 「聽說是刑家老爺那個敗家子下的種,真是缺德哦!連寡婦也不放過。」 「哎呀!一個銅板敲不響,誰曉得平時貞德賢淑的小娘子是株紅杏。」 「嗄?!什麼意思?」 紅杏出牆嘛!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得著問,可憐他父母生了顆腦袋給他。 兩箸齊下的連祈風撕扯著雞腿,沾著汁液的手指還不雅的放入口中滋滋吸吮,絲毫不顧忌周遭嫌棄的眼光,自顧自的吃得不亦樂乎。 若要論起江湖中誰的耳朵最尖,愛聽別人隱私,莫過於諸事不做等著人施捨的乞丐群。 而其中之最自然是非乞丐頭莫屬。 瞧連祈風表面吃得專心,油手油嘴地令人避而遠之,那雙骨碌碌的賊眼可是忙碌得很,不放過觀察底下人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居高臨下的視野讓他非常滿意,靠門而坐的書生偷偷放了一個屁,左手邊的商人連忙伸手一掩,飯也不吃的奪門而出。 緊鄰掌櫃的那桌是三名莊稼漢,故作斯文地學人風雅,可是又本性難改的脫鞋抓抓腳丫子,摳了一手臭後啃著新抓的青花蟹肉。 樓梯旁那三桌一看就是上不了檯面的江湖小人物,自以為武功蓋世地吹捧己身豐功偉業,擱在桌面上的刀劍一把一兩銀子只怕還賣不出去。 嗯!雅座下方的客人就可疑了,鬼鬼祟祟的東瞟西瞄,好像做了賊似地怕失主追上來,揪其領子送官嚴辦。 又香又嫩的醉雞可口得叫人想把骨頭也嚼爛了吞下肚,豆腐金餃炸得香酥皮脆,綠筍蝦仁青嫩爽口,這道芙蓉蟹更是蟹中極品…… 喔哦!有人臉色開始泛紫了,他是不是吃得太小家子氣,讓人非常沒面子? 「我說兄弟呀,來喝口鮮魚湯吧!道地的西湖鱸魚,不嘗嘗著實可惜。」應該是鱸魚,吃在口齒間滿是魚味。 香留頰間,好個新鮮。 「是鯧魚。」風別離冷冷的一說。 喔!鯧魚呀!「管他是什麼魚,是丐幫快散了,找我回總舵搬銀子嗎?」他換個話題。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哼聲一出,風別離視而不見地夾走他最愛吃的肉丸子,而且是最後一粒,讓他倒豎雙眉。 「喂!做人要懂得『孝敬』,你在吃我的肉。」丸子。 口水一吞,連祈風眼睜睜地看著金黃色的肉丸子少了一半,哢哢交錯的筷子很想伸出搶下剩餘的美食。 「若是你的肉我會吃得更義無反顧,不過得先丟進鹽坑裡去腥。」免得他死了還作怪。 好狠的兄弟呐!他有那麼罪大惡極嗎?「說吧,說吧!我有受死的準備。」 「我在用餐。」意思是你慢慢等,淩遲的滋味正好佐以茶香。 「嘖!吊人胃口延判我的死刑,你跟誰學壞了,冉靜小娘子嗎?」要不得呀!天下女子皆禍害。 風別離耳根一熱瞠目怒視。「少將她扯進來,咱們要算的賬可不少。」 訕笑不已的連祈風將油手往身上一擦。「千山萬水有相逢,有事沒事別找我,就此告辭。」 「你敢走——」玉簫再現時白光同時射出,冷冽的威恫氣息濃如烈陽。 「你哪隻眼看到我在動了,伸伸懶腰嘛!」唉!越來越精了,一點都不好玩。 「兩眼。」想瞞他還早得很,一肚子陰險。 發癢似的抓抓後腦,苦水滿腹的連祈風可是愁上兩眉,欲訴無言呀! 想當年真是豬油蒙了眼,傻不隆咚地跟著會耍兩下把戲的乞丐習武,渾然不知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只傳下一任繼位者,耐心十足地要當人上那條飛天金龍。 五、六歲大的孩子沒遠見嘛!蠢蠢地誤信老人言,以至於一輩子背著綠竹棒當乞丐。 人家的師父是愛徒如子,老乞丐則視愛徒如草芥,做牛做馬不得有異議,累死是徒兒學藝不精與師父無關,人笨沒藥醫。 所以打從十三歲起他就暫代幫主一職,少幫主稱謂一直到十七歲那年終止。 因為他被迫接下幫主一位,而真正逍遙的老乞丐無事一身輕地幫人養妻小,窩在揚州城裡當閒人,下令不准徒子徒孫去「探望」,甚至洩露他的身份。 所以咯!師徒情份薄如紙,想想真不值得,為人作嫁還得勞心勞力,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喲! 「你們聽說了沒,陰陽禦史娶了第一豆腐腦的張家丫頭。」 陰陽禦史?! 該不會是那位「美人」吧! 「你的消息太不靈通了,禦史大人為了果兒姑娘拒絕了兩位公主的示愛呢!」 果兒? 師父的供養者。 「你們一定不知道其中秘辛,我們揚州城的女符師是當今國師的親女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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