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絕豔相公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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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也命犯孤寡?」他驚訝地抓起她的手一視,細細的紋路在搖晃火光下顯得不明。 「也?」手心相觸時,一股莫名的熱由他指間傳進她手裡,心似乎也跟著一熱。 有絲異樣的溫度暖了她偏冷體質,她依然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感覺,只是……熱熱的…… 「你有姻緣線,可是……」很奇怪,像是朱筆新描上去的紋路,不甚清晰。 「是嗎?」不知名的情緒叫她驀然抽回手。「娘問遍了揚州城內外的廟宇,神明的回應千篇一律說我是孤寡命,我想你看錯了。」 「不會錯,雖然是很淡的一條細紋,但我肯定是姻緣線。」而且近日會遭遇她的命定之人。 一想到此,他心口不由得一悶。 張果兒幽幽一歎,「前些日子不小心滑了一跤割傷了手心,你錯看了。」 「天意,是天意呀!」他低呼地踩上青苔,腳一滑差點往後栽。 幸好他身手靈活,後腰一挺化險為夷,沒聽見他低喃的如柳佳人步伐輕盈,行到泉水前頗有顧慮地回頭一看,似在為難著什麼。 「怎麼了,你不是要提水,木桶呢?」 「我……呃,你能不能回避一下?」她不想被視同妖女出世。 若有所思的玉浮塵豁然一悟,「別當我是外人,咱們初識的那一夜我就見過你用符令禦五鬼。」 「你……你看到了?」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隨即消失無蹤。 顯然她並非完全無情無欲,只是壓抑太深。「果兒妹妹難道認為我是愛生口舌之輩?」 「不,我是……呃,是我多慮了。」若他能識五鬼豈是普通人,防他只是叫人貽笑大方。 「是不是曾有人對你的符術起了不好的回應?」他見過她為人治痛風時的坦然,不像此刻微露惶懼之色。 「該說百姓為無知而驚慌,只相信眼中所見。」她回憶起那段小波折。 兩年前她如同往常禦五鬼以冥火指路取水,不料有個逃家孩童撞見綠光熒熒,嚇得連滾帶爬地白著一張臉回家,之後囈語不斷的發著高燒陷入昏迷。 大夫們束手無策,眼見他燒退了又燒,反反覆覆數日始終不見好轉,只好要父母準備後事等他斷氣。 「後來他們來求助於我,一張退燒符和失憶符才挽回他的生命,此後我儘量不使出禦五鬼的符令,盡可能地親力而為,不假手于五鬼符。」所以她提了燈籠來,免得他人誤以為是鬼火肆虐。 原來如此。「你不會打算以符令取水吧?」 他一副興致勃勃的等著看她施展,扶著一旁的榕樹幹以防太興奮而滑倒。 「你想看?」他讓她犯迷糊了,天底下不懼鬼神的能有幾人。 「人生一大盛事,錯過未免可惜。」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唉!你最好別嚇暈了,五鬼可能搬不動你。」幸好她袖中還有一張五鬼符。 白衣一甩,他氣定神閑地倚著樹。「玉哥哥我的膽子向來大如天,果兒妹妹不用掛懷我。」 月正清明,一陣冷風襲來,使得泉水更泛寒意,陰氣森森地令人頸背發涼,遠處的夜梟在林子深處中拍翅而過,添了幾許詭魅。 張果兒先潑些泉水淨淨手,以素面手絹拭幹,左手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右手在符紙劃下勒令,口中念念有詞。 倏地,火由符紙下方開始燃燒。 然後她揚開一隻紙畫的水袋,食指與中指併攏朝泉水一指,湧湧不絕的噴泉像是有生命似地匯成一道水柱流入紙水袋中。 過了一會兒,她做了個收和止的指令,泉水回復适才的平靜不見揚高半分。 §第四章 「歎為觀止呀,你是怎麼辦到的,為何一張薄薄的紙能吸水百鬥?」太不可思議了。 師父真該教他符咒之術,瞧它多便利,小小黃紙載水無數卻輕如鴻羽,收納簡易不費心,袖裡一兜用不著大桶小桶地累個半死。 觀陰陽只為蒼生謀福利卻不能利已,他有些後悔未識符咒之好用,若在兩軍對陣時驅動符令搬運敵方糧草,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大獲全勝,不傷一兵一卒。 甚至日常的瑣事也可靠符令完成,不需要他使喚下人,符紙一燒即能做到盡善盡美的地步。 每回府裡的丫鬟要來打掃他住的杏花院時,他必須先行閃避以防丫鬟迷戀他的長相而分心,反而弄得一室水漬。 若有符令可使用,他何需防範僕從奴婢的癡迷,一人也可過得輕鬆快活,獨自享受無人打擾的清幽。 「這是聚水符,相當十個水缸的水量,符令複雜不好畫。」通常她畫一張聚水符得耗去兩、三個時辰。 簡單的符一個時辰能畫上十來張,而聚水符則需聚精會神的細細描繪,稍為差錯就前功盡棄,畫錯的符令必須與壽金一同火化不得隨意拋棄,否則會觸怒神明。 他異想天開的道:「五鬼搬金術可生財,你何不畫張符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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