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絕豔相公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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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五鬼符?」她竟然會收五鬼? 「誰?」 身一轉,月下芙蓉面初現,柳眉菱唇胭脂紅,眼似星子難掩佳質,好個如意兒,叫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 一腳踩空,人像死鴿子的筆直掉下,難看的五體投地硬生生地拜見土地老爺,下顎更不巧的叩上造景的大礫石,當場疼得他呻吟不已。 乞丐不做賊,玉浮塵還來不及解釋,一雙繡著荷花的小鞋來到眼前,不帶一絲感情的望著趴在她家前庭的「東西」,不甚其解。 他一手揉著閃到的腰抬頭正打算作一番自我辯白,豈料柔柔的女聲先一步響起。 「想吃豆腐腦到門外排隊,豆湯尚未煮開,你來早了。」 「嗄?豆腐……腦……」他幾時說要吃豆腐腦來著,他是不小心由上頭掉下來。 咦?等等,這味道是豆子磨碎……喔!原來她是賣豆腐腦的姑娘,天沒亮就起來磨豆子,光聞香味就曉得這豆腐腦鐵定滑嫩可口。 也不對,她是驅使五鬼做事,做出來的豆腐腦能吃嗎? 「門在你身後自個開,下回別爬牆搶頭碗,我家的牆已經很舊了。」一說完,她轉身做起自己的事。 「喔。」勉強爬起身,玉浮塵沒多想地拉開門要走。 但是他又飛快的關上門,以為眼花地再拉開一條門縫看外頭,剛剛明明無人的街道怎麼一下子有百姓走動,而且為數不少。 仔細算了算,起碼有一、二十人,全堵在門外,叫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貼在門邊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潮往門前聚集。 出嘛!怕損及姑娘閨譽,寅時過了一半還未聞雞嗚,一個大男人怎好沒事人似的走出這扇大門,豈不明擺著這家閨女有不貞的嫌疑,儘管他是個乞丐。 入呢!又有點不好意思,乞丐再髒再臭好歹是個男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之嫌不能不避,人家姑娘還得在地方上做人呢! 「你怎麼還不走,我家的大門太重推不動嗎?」她作勢要幫忙打開兩片破木門。 開什麼玩笑,這門開不得。「外面有很多人。」 「他們是等著來買豆腐腦的老客人,你要排很久才買得到豆腐腦。」照規矩來,不得取巧。 「我不是來買豆腐腦,我是……我是……」見她頭一偏地露出困惑神色,他的下文就接不下去了。 「我們家並不富裕,你要做賊應該挑大戶人家,不過別去追月山莊,莫家小姐會宰了你。」應該稱她應夫人。 他也知道小氣財神與銀子共存之的精神足以撼動天地。「我不偷東西,我是……」 「偷香竊玉也要挑對時機,天快亮了還走錯了路豈不冤枉,你要找王家嫂子吧?」她好心的指點方向,希望他下次別攀錯了牆。 家裡的開銷雖然不大,但是得存些銀子好讓樹頭將來討房媳婦,夫子的束脩也還沒給,目前沒多少銀子好修牆,她不想花冤枉錢。 「我找王嫂子幹什麼,我又不認識她。」他好笑地幫她把一鍋煮好的豆湯倒進大木桶內。 她狐疑地瞧他俐落的動作。「莫非你和陳家大娘相好?」 「陳家大娘又是誰?」看來是非她知不少,如數家珍。 「小狗子他娘,今年快四十了吧!陳家男人前年才過世,最近老有男人溜進她家後門。」又是一比,這次往正對面的斜角指去。 四十?他有那麼不挑嘴……呃,無量壽佛,他是不沾女色的修道之人,怎會和女人私通,做起傷風敗俗的肮髒事。 但是,他很老嗎?居然配個徐娘給他,若是眼前的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啊!他在想什麼! 眉頭忽皺起的玉浮塵暗啐自己的定力不足,胡亂受心魔控制,差點壞了他清修的戒條,對女子起了不該的邪淫之心,該以冰凍透骨的天山雪水予以洗滌妄動之罪。 「桶子放左邊,你若想與吳大爺的小妾成就好事,我勸你不妨再過些時日,等他上杭州辦貨去再來。」煮了糖水,不覺多事的張果兒指點明路。 她從不覺得女人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受綁人禮教的約束,人生不過百年,何苦為一人而浪費大好青春,如果那人值得真心對待另當別論。 由於必須摸黑磨豆子,她對夜裡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誰家娘子偷漢子,哪戶老爺背著正室和丫鬟亂來都難逃她耳目,所以污穢事看多了自然不去關注。 絕非刻意偷聽,夜太靜了,一點點聲響對醒著的人都顯大聲,她不去勸阻地裝聾作啞,是旁人的事不容她多管,她不懂偷偷來會有什麼樂趣,見不得人的事只能在夜裡進行嗎? 夫死再嫁是天經地義,君有二心又豈能要求妻能專一,活了十七年她還是弄不清禮教是什麼,好像是只為女人而定好得貞節牌坊,守到老死抱著一塊冰冷的石頭入斂,從此留賢名。 玉浮塵以髒手按住她肩膀。「我,不找女人。」 「不偷不搶不採花?」見他一點頭,張果兒犯糊塗的問道:「那你來幹什麼?」 「我……」第一道雞啼由遠處傳來,他苦笑道:「你瞧我來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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