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木頭良人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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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男子全都心驚地凝了神色,抱起自個的娘子開溜,以免遭受池魚之殃地被兩人「毒害」。 剩下的當然是八風吹不動的玄漠,以及忙於攢銀子孝敬妻子的應嘲風。 鑼鼓喧天,鞭炮聲隆隆,哪家的閨女要出閣,街頭巷眉吵得熱鬧非凡。 但仔細一瞧,哪來的鑼鼓、哪來的喜氣長炮,根本是一群叫化子敲著竹筒、菜刀,腳後跟還綁著一串叮叮咚咚的木塊拖著走所發出來的聲音。 花轎一路由歡喜樓抬到威遠侯府門口,圍觀的百姓成千上萬,其中有一大半賓客全是男人,就沖著玉貓兒曲喵喵而來。 也不曉得是哪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放出去的消息,說新娘子要親自下場陪酒,十兩銀子一杯貓兒酒外加美人香吻一個,附近三十個鄉鎮的男人無一缺席,湊足了銀子等著一親芳澤。 不用說新郎倌是氣黑了一張臉,調來紫騎軍驅趕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百姓們,好不容易拜了堂送進洞房,方能應付一干來自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 「可憐的玄漠,他怎麼好死不死的得罪愛計較的小氣財神呢?」一直搖頭的尉天栩是看笑話的成份居多。 「玄漠跟了我好些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面無表情』之外的神色。」置身事外的淩撥雲只求自保,他的銀子快被挖光了。 笑不出來的應嘲風面帶憂色,「你們會不會覺得情況有異?」 揚州名勝的丈夫們站在高樓往下瞧,只見身著大紅袍的新郎倌疲於奔命,各大門派的高手都要求見新娘子一面,不瞧上一眼不死心。 門口堆積如山的不是禮品而是銀子山,看得來來往往的下人眼睛發直,可惜有幫臭乞丐坐在銀子上,想摸一把都不成。 「聽你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丫丫今天一大早就沒見人了。」 「云云也說幫要新娘子化妝,莫非……」 不好。 三道人影縱身而下,抓住新郎倌手臂在他耳邊低語一陣,四人同時抽身朝新房奔去。 門一開,見著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安份」的端坐著,眾人心口頓生不安,她不可能如此文靜,活像良家婦女。 玄漠照著規矩來,以秤桿掀開紅蓋頭,入目的絕豔面容叫人面上一紫,恨不得宰了某人。 「陰陽,你幾時當了女人?」 有口難言的玉浮塵拚命眨著眼睛暗示他被點穴了,可是沒人理會他,個個急著追妻子去,生怕她們溜遠了。 但是應嘲風還是認為不太對勁,踅回扯下他的霞帔,欺霜勝雪的光滑身子只著一件肚兜,上面寫了兩行字—— 借新婚子一用。 揚州名勝留 「哈……好個迎歡娘子,你讓為夫的佩服。」有時美麗也是一種詛咒。 遠處傳來三名女子的明朗笑聲,以及嗚咽的女子哭聲,在歡喜樓的狐狸窩,她們笑成一團。 追妻而去的男子們個個低咒不已。 聽說八十年後,有對老夫少妻坐在樹上觀星,白髮紅顏配叫人稱奇,丈夫叫玄漠,妻子是曲喵喵,恩愛恒常地送走他們在世間的最後一對朋友。 只見那位小娘子風騷地朝天一笑。 我就是要逆天怎樣,你勾不走我的魂。 天回以無奈的流星雨,一陣又一陣。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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