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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只是董知秋不懂,她為何大罵克萊兒陰魂不散,死都死了還回來糾纏,咒駡昂斯特的新歡,也就是她早日下地獄,她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嗎?

  其實乍見米亞潔絲第一眼時,董知秋就認出她了,她是她夢裡的金髮女孩,怒氣衝衝地指著她鼻頭罵她,還撂下狠話不准她搶她的男人。

  每次女孩一離開,昂斯特就會出現她身邊,兩人若無其事地在樹下看書,吃著他準備的午餐……

  「你可得意了吧!他為了你把我趕走,你一定偷偷地笑了一整晚。」

  不!正好相反,她用了一整晚流盡了她三十年的淚水,一夜無眠。

  妒恨至極的聲音在耳畔乍然響起,董知秋抬了抬頭,沒有看向說話者,而是望向主臥室的窗臺,生著悶氣的男人正在房裡抽著煙,氣惱她的不信任。

  而她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困在死胡同,一早便在庭園除草,想借此沉澱紊亂的情緒。

  「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來拜訪?」她的口氣有些冷淡,不若先前柔和。

  「沒把你趕出去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的,這個地方屬於我,你才是不相干的侵入者。」盛氣淩人的米亞潔絲一腳踩在一株剛發芽的百合,尖頭鞋尖重重扭踩。

  「別讓氣頭上的昂瞧見你在這裡,不然我阻止不了他對你施暴。」人貴自重,她給了她機會。

  一聽她自然而然地喊出「昂」,碧綠瞳眸冒出火花。「不許你叫他昂,你憑什麼和他這麼親昵,你只是陪他睡覺的女人,別想自抬身價。」

  連她都不被允許喚他的呢名,在這世界上,他只容許短命的克萊兒這麼喊他。

  「可他連跟你睡一晚都不肯,嫌麻煩地打發走……」

  啪的一聲,打斷她未竟之語。

  「你說什麼,你也敢羞辱我。」米亞潔絲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甩得她自個兒的手心都發紅、泛痛。

  黑得出奇的星眸往上一抬,緩緩起身的女人用從未有過的冷冽聲音道:「不要再有下一次,我不打女人。」

  但會為她破例。

  也許是董知秋的眼神太過冷靜,米亞潔絲意外的產生一絲懼意,抬高的手不敢落在她面頰。「你要多少錢才肯走?」

  有錢人的把戲,以為金錢萬能,無往不利。

  不是心情太沉重,她肯定會笑出聲。「你這麼會認為人是有價碼的,一個男人能開價多少,你又付得起多少,我們這算是在買賣人口吧!」

  要是濃情也在場,肯定叫綽號小扣的小警察立刻捉人銬上手銬。

  「只要你敢開口,支票上的數字隨便你填。」她大方地展現誠意,以為她不會是阻礙。

  董知秋失笑地搖搖頭。「我剛好曉得他是身價百億的飯店業鉅子,這樣吧!當是夫妻離婚後的財產分配,給我他一半資產即可。」

  幻月一定會非常滿意當她的離婚律師,她最喜歡從「前夫」身上挖錢。

  「你……你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你是為了他的錢才跟他在一起?」她眯起眼,口氣轉冷。

  「有人豪宅不住住破屋嗎?當然是看中大魚,先捉在手中再說。」如果她夠貪心的話。

  米亞潔絲露出鄙夷的神色,氣焰高漲地挾著睨她。「你撈不到什麼好處,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很快的會淪為棄婦。」

  說到「棄婦」兩個字,她的神色一變,咬牙切齒,口氣特別重。

  「謝謝提醒,我會儘量拉住同意的心,不讓他走向你。」未婚妻?她還是法定妻子呢!

  不露出任何神色,董知秋的心口仍小心地刺痛一下。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趁著還有機會的時候拿錢走人,不要落得人財兩失。他不是你能擁有的,你永遠也得不到他。」她的天真只在突顯她的愚蠢。

  「很難下定論,只要他的心向著我,沒什麼不可能的事。」老天分開了他們五年,結果他們還是在一起。

  斷斷續續地,她想起一些遺失的片段,雖然不是很多,可是足以讓她判斷她所愛的男人也一樣愛她。

  「他的心?」米亞潔絲聲線粗啞地澀笑。「他的心已經死了,全給了克萊兒那個賤人,給不了別人……」

  「克萊兒你知道嗎?他死去多年的妻子,他為了她整整三個月沒開口說一句話,有將近兩年的時間不與人來往,封閉自己……」

  沒人進得去他的世界,他用慢性自殺來哀悼他的妻子,超時工作躲避痛不欲生的思念。

  她不斷試圖打開他的心房,一次又一次讓自己傷痕累累,他堅硬的殼不為任何人開啟,只保留給不具形體的亡魂。

  要不是他用酒精麻痹了自己,讓她有機可趁,否則她仍靠近不了他,被他排距在生命外,當個苦戀他不得的癡狂。

  只是她得到他的身體卻無法進入他的心,他重重上鎖,不讓死寂的心活過來。

  「不論是你或是我,誰去取代不了克萊兒在他心中的地位,你不要多做妄想,他的心裡不會有你,你早早死心吧!」

  「他真那麼愛他的妻子?」董知秋滿臉驚愕,心中震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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