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妾身好忙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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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花枝招展是一點也不為過,杜雲錦看得眼花撩亂了,有的是粉色身影、有的是淺紫色衣裙、有的是桃紅色繡花上衫搭配嫩黃湘裙、有的是杏花紅褙子配薑黃色比甲,也有一身素白的寡婦裝……五顏六色,色彩繽紛,顏色之豐富比滿園的花兒還鮮豔,叫人目不暇給,再搭配上滿頭的珠釵銀鈿,那閃燦燦的光亮更為炫目。 杜雲錦想著,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實在太可憐了,那一陣熏死人的脂粉香氣就夠嗆人了。 思及此,她不禁笑出聲,帶了點看戲的幸災樂禍。 驟地,兩道冷光直射而來。 她……呃!似乎有些笑得太大聲了。 「爺,你回府了,奴婢給你寬寬衣袍,讓你舒坦舒坦,別給束著了,氣息不順……」 「大少爺,你累不累?奴婢熬了蓮子香菇雞粥,就擺在屋子裡,給你補補身子。」 「大少爺到奴婢屋裡歇腳吧,奴婢的手勁大,捏捏手腳和肩頸還行,大少爺總說奴婢手巧,捏的力道最令你滿意……」 「大少爺,奴婢備了熱湯,你先泡個澡好洗去一身疲乏,奴婢心疼你呀!瞧你又瘦了……」 瘦了? 一早出門,過了晌午即歸,大半天的光景能瘦到哪去?這般誇張的話語著惹人發笑,但是這一群爭奇鬥妍的女人沒有一個人笑,反而有志一同的瞪向說這笑話的人,力表癡情不減的一擁而上,你一言,我一語地靠向男子,無不嬌媚的展露最動人的一面好博取歡心。 腳步變慢的沐昊然一臉興致盎然地看著身邊的鶯鶯燕燕,嘴邊掛著一抹似嘲似諷的笑意,每一張粉妝玉琢的嬌顏上有著他所熟悉的急切和媚笑,俗不可耐又愚蠢。 親娘早逝的他自在慣了,沒人管得動,加上祖母又護得緊,養成狂傲的性格,做事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把風花雪月的情事當是一件閑來無聊的風雅,擁美無數,是青樓柳巷的常客。 不過他玩得精,玩得瘋,玩得狂,卻不見他帶回一名美嬌娘,恁是再美再媚再有風情的花魁也留不住他,鴛鴦帳裡紅被翻浪也僅是一夜春宵。 沐大少就是有本事讓一干女子為他癡迷,不求一生相伴,但求一夕貪歡。 不單他出色的容貌招人惦記,光是沐府江南首富之名就足以招來一票貪慕榮華的女子把他當財神爺供著,他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瞳一勾,頃刻醉倒無數女子芳心。 雖有風流之名,沐昊然的後院卻出乎想像的「乾淨」,一妻一妾兩通房,並無一屋子的姨娘美姬。 他這是對正室的敬重,不把外頭招妓宿柳的髒事拉回府裡,讓身子不好的正室操勞,元配胎裡帶來的病宜靜養,不可煩心,為了讓她寬心,他不會把府外的糟心事帶回府。 而這一妻一妾兩通房,除了正室是他真心接納的,其他三人是被塞、被迫納的,他從不上心,偶爾留宿卻不過夜,她們的好與壞,不在他在意的範圍內。 因此府裡的丫鬟無不抱著希望,認為個個有機會,想上大少爺的床只要各憑手段,讓他看上眼了,當個姨娘有何難?大少奶奶的身子由不得她多管丈夫的屋裡事,他們心有盼望沒什麼不對。 兩個通房春雪、迎喜還不是丫頭出身?一旦當了通房後,只消肚子爭氣,生出個兒子,姨娘之位還能遠嗎? 至於畏畏縮縮,看來沒大出息的杜姨娘更不是對手,她們克扣份例,背地裡使些小伎倆折騰她,她最多咬唇流淚的關在屋裡自怨自憐,不敢向人傾吐滿腹委屈。 大戶人家的僕婢慣看人眼色行事,欺善怕惡是人之常情,杜姨娘越是不吭聲他們越是無所畏懼,就算她是半個主子又如何,不受寵就是不受寵,誰會看重她?一腳踩死了倒也省事,省得多個人得伺候。 「去去去,別圍著大少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妖妖嬈嬈成何體統,真把自己當成樓裡的姑娘不成?」個子小的趙春跳出來趕人,十七歲的他看起來像十五歲的少年般瘦小。 趙春是沐昊然母親陪房所出,他的娘是沐昊然的乳娘,他五歲大就跟在沐昊然身邊當小廝。 「呿!你才滾一邊去,我們和大少爺說話,有你開口的份嗎?一個奴才而已,還這麼張狂。」等她當上姨娘後,她第一個換掉這老來礙事的趙春。 本來很安分的春雪在當上沐昊然的通房後,原本偷偷愛慕他的心變大了,不時展現出想當姨娘的企圖心,好更進一步佔據他的全部,獨寵後院,因此杜姨娘的存在就變得礙眼多了。 她仗著曾是沐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有了老夫人這座大靠山,多次借著各種由頭打壓杜雲錦,令其不爭。 「你還不是個奴婢,能比我高到哪去?你們一個兩個不幹正事的攔著大少爺,想耽擱他見大少奶奶嗎?」他趙春是大少爺的奴才,只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當主子,其他女人……哼!他懶得理會。 一提到大少奶奶,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露出一絲不甘,心裡的妒恨不敢表現在面上。 「大少奶奶剛喝完藥又歇下了,爺就別去驚擾她,奴婢看大少奶奶的臉色不太好,大概昨兒個夜裡沒睡好吧!」一臉乖順的迎喜趁機往前一站,嫵媚的眼媚光流轉。 「大少奶奶的心疾又犯了?」沐昊然眉心一攏,語氣多了關注和憂心。 「是的,聽珍珠姐姐說疼了一夜,到了天亮時分才好轉一些,早上喝了兩口粥便說嘴裡無味吃不下,請大夫來看過又開了藥,服下才稍微有點精神,多吃了半碗白果魚片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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