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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子岳叔知道九皇弟的下落?」喬灝兩眼一亮,欣喜不已,他不是唯一的倖存者,還有個手足。

  「你。」

  「什麼你?九皇弟如今在哪裡?你快帶我去找他。」他既興奮又急切地追問。

  朱角大口灌了口酒,入喉的嗆辣讓他籲了口氣。「你,你就是九皇子。」

  「我?」喬灝一怔,不明究竟。

  「我之所以收八兒為徒,並耐心教他武功,那是因為我發現他背後有六星成鬥狀的胎記,九皇子的背上有一模一樣的胎記。」當年皇帝津津樂道,期待這皇子會成為太子將來最得力的輔臣。

  喬灝一愣,「你說八兒是九皇弟,我是八兒……九皇弟所以就是我……」他有些混亂了。

  「這件事可能連七兒自己都不知道,丐幫裡有個老乞婆,十多年前和七兒家同住一村,她依稀記得,七兒的父親收養了兩名棄嬰,其中一個過於瘦弱,兩歲大就夭折了,現在想想,那死掉的應該就是喬將軍的孫兒,七兒當時年紀太小,也記不得這些往事,總之就是把你當成八兒看待,後來順理成章的誤認你為喬家子孫。」讓他認祖歸宗,改名喬灝。

  他澀然道:「換言之,九皇弟也不在人世了,我重生在他身上,替他重活一回。」

  朱角點頭,「不論是你還是九皇子,你們的敵人只有一個。」

  馬皇后。

  §第十一章 復仇第一步

  右相馬府
  「慢吞吞的在幹什麼?叫你拿根簪子你拿到茅坑去了嗎?笨手笨腳地半點用處都沒有,真不曉得留你活著要幹嘛,還不早早去死,擦亮眼睛找戶好人家投胎,省得像你這輩子過得這般窩囊……」

  朱顏玉面、眉目如畫,妓好面容媚麗多嬌,雲鬢輕挽、別上碎玉流蘇金步搖,吐氣若蘭的豔光照人,聘婷多姿的曼麗身影立於雕漆銅鏡前,照出花樣美人姿容。

  點朱成絳唇,黛眉似遠山,明眸恰如寒潭印月,粉腮輕綻出芙蓉花,美得豔光十射,皓腕賽雪塑,纖指比春蔥,只見佳人一抬雪嫩細腕一撩如絲雲瀑,那奪目的光彩瞬間進發,饒是婆金鑲銀的鏡子也照不出她的絕代風華。

  只是此時細長的柳眉微微燮起,橫目冷眉地流露出一絲驕氣,眼尾貼著金佃的丹鳳眼淺淺眯起,不悅地責駡跪地的下人,十分不耐煩她的遲頓。

  「你是啞巴嗎?我念了這麼多句你不會回一句呀!裝傻充愣地想讓我對你視若無睹不成?本小姐告訴你,不要大白天作夢,這輩子你只能當個奴才伺候我,休想我有放過你的一天。」像個木頭人似的,看了心煩。

  穿著絳紫色繡菊衫衣,淺杏色雲錦排繡田字長裙,色厲內茬的富貴千金橫著鳳眼,冷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奴婢,心頭怒火越燒越旺,越看她越不順眼,火氣直竄眉頭地抬起修纖玉足,朝她肩頭瑞下去。

  這不是第一回了,駕輕就熟,她狠狠地一踢後,心口也舒坦多了,巧目盼兮地又回頭妝點起自己。

  倒在地上的清雅女子動作遲緩地爬起,她面色平靜地看不出被羞辱的氣。質不平,好像浮雲飄過湖面不興半絲波瀾,朗朗晴空依舊照著清湛湖水,漣漪不起。

  不過眉心一閃而過的痛楚,還是顯示出這一腳踢得不輕,即使善於隱藏痛苦的她也承受不住,默默地咬牙撐過這一波疼痛。

  馬玉琳憑鏡端詳著自己的花容月貌,越看越滿意,得意之餘又開口諷刺道:「從前你還不是挺得意嘛!想和我平起平坐,以為巴住了那個人就能一飛沖上天,烏鴉脫胎換骨當只鳳凰,現在呢!呵呵,如意算盤打錯了,淪為任人宰割的野雞,你想那個人還會不會心疼你呀?!」

  真想看看那個人的表情,肯定精采萬分……她眸光忽地一冷,露出尖銳恨意,即使過了多年,她仍無法忘卻那人的多情。

  「不會。」佟欣月一張淡漠的臉宛若霜夜冷月,映出清麗秀雅的面龐,身形纖秀的她已褪去稚氣,換上已出嫁婦人的裝束。

  六年了,從沈子暘死後,她臉上不再有笑容,眼淚像是哭幹了,從此不哭不笑,沒有任何情緒,表情淡得像戴上一層面具,叫人看不出是歡喜或是悲傷。

  或者說,這世上再無令她高興的事,是生也好,是死也罷,她已經不在意,人活著不過是呼吸而已。

  「是不會心疼你,還是你早把他忘記了?真可憐呀!人一死什麼都沒了,嬌柔婉約的解語花,如日中天的富貴榮華,無限風光的大好江山……你恨吧?!賤人。」轉眼成空的權勢,低賤的她怎麼可能不怨不恨?

  「他不會心疼我,死人沒有知覺。」人死骨肉腐,不疼不痛,魂歸仙鄉,做了快活神仙,所以他不曾入夢來,一次也沒有。

  「哎呀!說得真有道理,人都死了哪來的感覺,難怪你狠心絕情地把他拋在腦後,早早地找個男人嫁了,讓我想為你多費心都很難。」馬玉琳笑理雲鬢,眉眼飛揚地笑脫她悲慘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沉靜水眸波動了一下,淡然。「人要往前看,走不出去只會苦了自己,我不是認死理的傻瓜。」

  「那是沈子暘太傻了嗒?居然對你這樣的薄幸女動心。」他若不是不顧念她,硬要納這女人為側室,也許她會多考慮一下,不敢那麼快對他下手。

  是很傻,愛得太傻,以致執著不悔。

  見她沒回答,馬玉琳自覺無趣的改變話題。「你那個男人呢?許久沒見他入府為你送藥,該不會是膩了,覺得不值得,把你拋棄了吧?」

  「師兄有他的事要做,忙完了自會來見我。」她寧願他不來了,她欠他太多太多,窮其一生也還不完。

  那一年她私入福華殿為太子送別,原想待一會兒,多看他一眼就好,誰知哭得太悲慘了,竟沒聽見由遠而近走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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