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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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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她後,她硬是不肯說支撐了多久,但他約略估算至少兩個時辰,她一個姑娘家就這樣吊在野獸出沒的林地,為了救一頭狗而奮不顧身,她的韌性和倔傲實屬少見。 事實上她可以不必救狗,只要把手鬆開。 可是她傻氣地不願放棄一條生命,衣不蔽體,婀娜體態畢露,若是來的人不是他,而是見色心喜的男人,她……嶽思源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心驚,汗濕背脊。 再睜眼時,一抹冷意藏在眸底。 佟欣月一臉愧疚地看向真心關愛她的父親和凶師兄,「思源哥哥、爹,如果……呢,我是說如果,我用毒防身算不算違背醫道?我最近將幾種藥草混合磨成粉有發熱生汗的功效,若是藥量加倍會讓人奇癢無比……」 聞言,佟義方師徒倆同時兩眼發亮,異口同聲一喊,「用它!」 但她還是有些猶疑,「這算是一種毒吧!所請醫者仁心,把毒用在人身上似乎不太妥當,用藥失當會熱火上身,全身麻癢,萬一抓癢抓過頭會傷肌損顏……」 「是呀!月兒,只是發癢又死不了人,那叫自作自受,人家若不靠近你又怎會中招呢?咱們把它取名「癢癢粉」,讓欺負你的那些人也嘗嘗苦頭。」佟義方頓了一下,咳了幾聲清清喉嚨,「爹這裡有本失傳已久的《毒經》,你拿去研究研究,多研製幾種毒藥放在身上,爹也比較放心。」 「爹……」他這是在幫她還是害她,學醫救人的人居然毒不離身,雖然她有意此道,十分樂意鑽研。 佟欣月本就醉心醫藥的學習,打認字開始便研讀各類醫書,雖不到過目不忘也差不多了,看過的書冊全記在腦子裡,可說是一本活醫書,隨便挑一病症考她都難不倒。 不過學得越多她越覺得貧乏,因為很多疑難雜症是無解的,她翻遍有限的醫書還是找不到醫治的辦法,眼睜睜看病人受病痛折磨致死她於心不忍,總想著能救人一命該有多好。 於是她一頭鑽進成千上萬的草藥,研究藥性提煉救人妙方,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誤打誤撞地,她煉成的丹藥中有些是具有毒性的,即使少許服用也會令人身體不適,甚至是喪命,中毒而亡。 當時她手捧著毒藥萬般驚懼,不知該做何處理,她害怕被人誤用了,導致毒發身亡,一度考慮毀了它們。 可畢竟是自己的心血,實在捨不得放棄,因此她用一瓶瓶白玉瓷瓶裝著,放進蓮花雙扣的夔金紅木盒裡,偷偷藏在床底下,省得時時提心吊膽怕害了人。 岳思源眼神冷冽地看了師父一眼,佟義方神色一整地輕咳。「咳咳!月兒,爹是想天下有才有智的男子不在少數……呢,你不是想行遍各處探訪各種藥理,爹的年歲大了,體力漸漸吃不消,皇宮內院並非久居之地,打算辭了官回老家去,我這把老骨頭要休息休息了,不想太操勞……」 「爹,你到底想說什麼?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幾年前就聽他說不當太醫了,要回鄉開間醫館造福鄉里,可是皇上不允又留了下來,還升他為太醫院之首。 佟義方看看面色兇惡的徒兒,欲言又止,尷笑地搔搔後耳。「思源不比太子差,爹想將你許配他……」 他話還沒說完,生性大而化之的佟欣月臉色一變的跳起來,滿臉訝色和難以置信,以及一絲絲的倉皇。 「爹,你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我一向視思源哥哥為親手足,哪有妹妹嫁哥哥的道理,你想讓娘大半夜拿搬面棍敲你的頭是不是?!」想嚇死她也不用這樣,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嚇出她一身冷汗。 「你們哪是親兄妹,思源這孩子我打小看到大,他是什麼脾性一清二楚,不會委屈了你。」實在、肯負責、沒什麼壞心眼、潔身自好,日後會一心一意地對她好。 為人父母者最佟的心願不就是看兒女有個好歸宿,女兒嫁得好,有人照顧他才能安心。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太子呀!我已經答應要跟他一生一世了,哪能出爾反爾?」佟欣月嘴一扁,看向屋裡的另一人。「思源哥哥你不是不好,我也喜歡你,不過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和太子不一樣,我不能嫁給你。」 「你鬥得過馬玉琳嗎?」他淡然地丟出一句。 她一窒,臉色微變。「我只跟太子好,她……她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我會避開她。」 「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天真救不了你,馬玉琳只是其中之一,以太子的身分只會有更多的馬玉琳,十個、二十個,甚至一百個、一千個,你想和成千上百的女人分享他嗎?而你還不一定是他的最愛。」天底下少有不變心的男人。 「我……我……」她臉色蒼白,抓著裙擺的手微微顫抖,她沒想到那麼遠的事,只看得見眼前。 「現在的他喜歡你,對你百般愛憐,那是他身邊只有你一名女子,等他府裡滿是千嬌百媚的嬌妾美婢時,你想他還會多看你一眼嗎?他會非常忙,忙著應付向他乞憐求寵的女人,夜夜召女寵倖。」嶽思源殘酷地點出她不曾細想過的事實。 「你……你不要再說了,我要想一想……」她的暘哥哥不是她一個人的,他不屬於她,他……是馬玉琳的,無數個馬玉琳…… 他是太子。 像是才剛明白即將面臨的處境,佟欣月手腳發冷、臉色慘白,她倏地轉身朝屋外跑去,想找個地方冷靜,由不得她逃避的現實深深刺痛她的心,她對太子的愛茫然了。 在她離去後,兩個男人靜默很久,相看兩無語,只有無奈的歎息聲縈繞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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