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黃袍霸商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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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管他反不反,武力鎮壓全給掃了,他敢生反心就是不要命,我們還客氣什麼?一竿捅破馬蜂窩,死活自理。」朝廷兵強馬壯、糧草充實,還怕壓不了靖王氣焰? 兵部侍郎蔑哼一聲。「王大人,你想像墨將軍落得一樣的下場嗎?三百多人無一生還,斬首示眾。」 「你……你哪壺不提提哪壺,陳年舊事忘得差不多了,提它做什麼?」平白讓人心惶惶然。 一說起無辜受死的墨將軍一門,大家的雄心壯志一下子被澆熄許多,原先你一句、我一句的建言也靜默下來,鴉雀無聲,誰也不想成為墨煙嘯第二,一片赤膽忠心淪為帝王護短的棄卒,功成身退後反被一劍穿胸。 當年的事其實已被皇上一手遮天給掩蓋了,知情的人並不多,老官辭去,新官上任,多少血淋淋的往事掩埋滾滾黃沙中,沒幾人敢再挖出來,指責皇帝的不是。 可是朝中仍有一些墨將軍的舊部,有的由小兵升遷,如今已是將領,兵部侍郎便是其中之一,他曾是墨煙嘯的陣前傳令兵,追隨左右忠心耿耿,以他馬首是瞻。 不過事發當時的太子尚且年幼,並不知曉來龍去脈,他信了史書所記載的,相信皇帝是大公無私的,竊國者理應斬去首級,以示國威,讓其他有野心者不敢妄動野心。 「國覆無完卵,諸位皆是朝中棟樑,一心為興邦治國,謀利百姓而夙夜匪懈,能不血流成河的平定亂事,相信是大家所樂見的,不是嗎?」短兵交接多有傷亡,誰家爹娘願意家中孩子裹屍沙場,一去不復還? 沈子暘一睨相挺他的朝中大臣,冷肅面容揚散威色,年輕面龐已具帝王之相。 這些人算是他的親信,從他接觸政事開始,便一路輔佐他,給予他不少建言,他們有的善於謀略,有的是戰場上的猛將,他所給的便是任其發揮長才。 猛虎藏于林,龍潛於溪河,欠缺的便是磨鋒的機會,如今靖王亂起,正是他們大展所長的時候。 朝廷需要的是能做事的人,而非弊端叢生的貪官污吏,皇上身邊的老臣太陳腐了,居安不思危,得過且過地居高位、享厚祿,腐化的心已偏離民心越來越遠,只知謀權而忘了國之根本是為民,百姓能安居樂業才是一國所重。 所以他才在登基前培植自己的人馬,好在日後活絡沉瘸甚重的朝綱,注入活水才能改善現狀,去掉官員的惰性,全國上下一心的話何愁國家不興盛,他要的是騰龍王朝再也看不到一個乞丐,每個人都有飯吃、有屋住,不挨餓受凍。 年輕氣盛的太子將遠景想得太美好,他認為只要有心就一定做得到,全然忘了人心難測,水清則無魚,他為人坦蕩蕩,但不見得別人並無其他想法,單純得看不見朝中暗流浮動,一股伺機而動的勢力潛伏著,悄然地擴大。 「太子所言甚是,是臣等多想了,皇上聖明,豈會不辨忠奸,如今當務之急是想出對策,遏止靖王的進犯。」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國有難,捨身以成仁。 「想是一回事,要怎麼做才是重點,我們不能等他舉兵來犯才派兵圍剿,我相信朝中定有他的內應能互通消息,只要我方一有動靜便會打草驚蛇,反而落入不利的一方。」殺敵講究的是士氣,若不能一鼓作氣一舉成擒,後果恐難預料。 「夜深了,我想大家都累了,先行回府休息,我會命人再探,明日後再到府內一聚,希望到時你們有更好的建言。」 沈子暘神色疲憊地一揮手,一干人等魚貫而出,不在其位,不知其辛苦,他現在領會到了,要統籌各有長才的人才,光是用心是不夠地,還要賞罰分明,每個小細節都不允許疏忽,一步錯,步步錯。 星稀月明,從樹梢中灑下一束月光,一道忽明忽暗的影子立於地上,長影拉曳出形似男子的體態,頑長而冷傲。 「來了就進來吧!柞在外頭喂蚊子嗎?這不是我太子府的待客之道,一壺好酒還溫著呢!就等你來。」 沈子暘話一落下,屋外便傳來一陣清朗笑聲——「呵呵……耳朵挺尖的,武師父教過的武功沒白費,我才剛到你就聽到我的腳步聲了。」果然不容小覷。 武師父不姓武,自稱無名,他來去無蹤,曾指點過太子幾年武學,因此沈子暘以武師父稱之。 「你的影子都照上我的窗子了,我若視若無睹豈不是成了痞子。」沈子暘反笑他動作太大,刻意引人注意。 身形挺拔的男子不走正門,身如蛟龍的翻窗而入。「哎呀!原來是我自露馬腳,難怪給不了你意外之喜,我原本還打算蒙面,當一個人人喊殺的刺客。」 來者不待主人招呼,瀟灑地一甩袍入座,神態閑懶地自倒了杯茶,一口飲盡不囉嗦。 聞言,沈子暘失笑。「最好不要,你的玩笑不討喜,自從……消息傳至,我府內裡裡外外佈滿三千精兵,你長劍一出,身上馬上被射滿箭矢,透心而出。」 沈子暘避過幾個敏感字眼,畢竟靖王與來人的關係非同小可,他是他的爹,來的人是沈天洛。 「嘖嘖!你這太子學狡猾了,懂得防人了,不錯不錯,有長進,吾家有男初長成,真叫人欣慰。」至少有自保能力,他才能少操點心,煩人事實在太多了。 「去你的,你也不過大我三個月,少來倚老賣老,父皇常說我是被你帶壞的。」近朱則赤,同流合污呀! 沈天洛大笑,為太子斟上一杯酒。「別氣餒了,像我有什麼不好,把酒當歌,放蕩街井,灑脫來去不為明日煩憂,縱情山林當個閒散世子,歡笑常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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