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卿憐愛奴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這時,任娉婷才驚見身後兇狠的人,一張雪白的臉頓失血色,青紫的嘴唇微微顫抖,她看向父親回避的眼神。

  「爹,他是在騙我,這不是真的對吧!」她仍抱著一絲希冀。

  任天行頭一偏。「來人呀!把小姐帶到一邊去。」

  不理會哭鬧不休的女兒,他直接來到恩天隨面前,冷笑著,「你真狼狽。」

  「拜你所賜,希望你滿意。」

  「唉!本來我是想收你當東床快婿,誰知你嫌棄小女,我只好登門『道歉』了。」長得跟他老子真像,呸!

  道歉?!多冠冕堂皇。「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樣?」

  「我能怎麼樣,頂多替小女討些公道,要點小代價。」他用眼神阻止王二調戲女眷。

  恩天隨冷靜的勾起嘴角。「代價不會是追雲山莊所有人的生命吧!就像你當年不留餘情地痛下殺手。」

  「噢!原來你曉得那事,我還當王二心虛疑神疑鬼呢!」幸好他早一步下手。

  「我只是不懂,先父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人於死地,甚至無恥的淫人妻女。」

  前塵往事如惡夢一場,淫穢的笑聲,泛紅的血跡,妹妹們臨死的哀怨,一再的折磨他於黑暗中。

  任天行臉色一陰。「你爹仗著官大勢大搶我妻子本就該死,我一報還一報有什麼不對。」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爹豈有搶人妻之理,你在為自己脫罪找藉口。」

  「你將成為刀下之魂,我何必找藉口。雲娘本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你爹貪戀美色搶了愛慕虛榮的雲娘。」

  二娘?「事實並非如此,是二娘的父親以人情為由,要我爹納了她為妾,不是出自他所願。」

  論理說,他該站在母親這邊為她叫屈,因為父親在結縭多年後納妾,實在有負母親的深情對待,而且還辛苦地忍受懷孕之苦,為他育一子兩女。

  但是看到備受冷落的二娘後,又同情她堪憐的處境,自己無法生育又不受丈夫寵倖,這和守活寡有何分別。

  「我不信,你用不著拿話誆我。」

  岳父明明說她貪慕富貴而下嫁尚書府,所以為償女兒悔婚負心之過,將年僅十四歲的么女許配予他,因此造成她太過年輕無法承受生育之苦,產下女兒沒多久就撒手西歸。

  「他說得是事實,你才是被瞞在鼓裡的笨蛋。」

  清脆的嗓音一起,吸引眾人的目光,任天行這才發現恩天隨一直用他的身體擋住身後的小姑娘。

  「你敢罵我是笨蛋?!」

  「小奴,你……」恩天隨立即護著她。

  季小奴及時捂住他的嘴巴,慧黠的瞳眸閃著興味。

  「別擔心。」她蔑睨任天行。「事實是,王雲娘從未背棄你們之間的誓約,她是迫不得已。」

  「笑話,誰會逼她,我岳父嗎?」他完全不相信這個小丫頭。

  「這件事該問問你的大舅子,當年他對王雲娘做過什麼事。」她輕輕鬆松地拋顆石子入死池。

  任天行不解地望向王二,他逃避地左顧右盼,借機吃吃小丫環的豆腐,在任天行不斷的逼視下,才一副猥猥瑣瑣的模樣。

  「少聽死丫頭的編排,我哪敢對你的未婚妻做什麼,不要忘了有爹在。」他惡狠狠地瞪向季小奴。

  「做人要誠實,不然報應很快就來到。」她挑釁地朝王二做了個不雅的動作。

  王二一惱,一個箭步向前。「死丫頭,你找死……呃!我的胸……胸口……」他突然氣喘不過來。

  這時,季小奴像沒事人一般,蹦蹦跳跳地踹了他一腳,一反先前虛弱無力的泥娃娃樣,大夥才恍然大悟,被她耍了一記。

  「我就說會有報應吧!你偏不信。」

  看到王二的臉色呈現黑紫色,任天行曉得他中了毒。「你……做了什麼?」

  「千萬別惱,萬一毒氣攻心,白白便宜了棺材店的老闆,不過我可以幫你打個折扣,買具大棺送小棺。」

  「賤丫頭――喔!我……」任天行氣急攻心,毒性在體內發作,當場口吐黑血,跌跪在大廳中央,痛苦得捂著胸口哀號,使得他的手下一慌,紛紛往外逃。

  不逃還不緊,一逃就血脈急行,人還沒跑到門口就倒成一堆,個個臉色泛青,抱腹呻吟。

  「唉!你們為何不聽勸,做壞事是不能怕死,一怕死就死得更快,這個道理都不懂怎能當壞人呢?」

  「你……你到底是誰?」任天行不相信竟栽在一個小姑娘手中。

  「姓季名小奴,人稱蘇州第一魔仙,噢!不要太崇拜我,這樣我會變虛榮的。」

  屋簷上一對夫妻聞言,差點失足掉落。

  「你是魔……魔仙子季小奴?!」

  顯然有人聽過她的惡名,驚駭的抖著身子指著她。

  「有見識,有見識,你的棺材錢我替你出一半。」害怕了吧。

  任天行不管她是魔是仙,仍然倔傲地瞪著她。「殺害朝廷命官罪不輕,快拿解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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