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卿憐愛奴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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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捨?!一口氣嗆在胸口,她開始有股想哭的衝動,她是哪根筋不對,好好的舒服日子不過,跑來受氣。 青樓賣笑汙的是名聲,至少她是眾人注目的花魁,背地裡人笑娼,但表面風光,不像在這裡,備受屈辱還無從投訴,雪無心為自己不值。 「主人,欄幹我擦淨了,請你『玉手』檢查一遍,若是不滿意我再來過。」 她豁出去了,大不了擦到手斷筋疲,誰教自己甘心為奴為婢。 一旁剛端來蓮子湯的菊兒慶倖著,她一直很聽話的做事,沒有得罪小姐,不然下場一定很慘。 「小姐,喝口蓮子湯吧!莊主特別囑咐廚房準備的,怕天熱著了小姐,冰鎮蓮子湯給您消消暑氣。」 覺得挑剔是件好玩的遊戲,季小奴輟飲著清涼的蓮子湯,小指在欄幹上滑來滑去,不亦快哉! 「勉勉強強啦!畢竟你的專長是在床上取悅男人,做下人的工作是生澀些。」 雪無心板著一張臉十分不悅的說道:「奴婢是清倌,只在琴上取悅客人,不賣身。」 「賣不賣身誰知道,我又不是你的恩客。」她語作輕佻地逗弄。 「你……」天底下竟有如此惡劣之人。「主、人,你還有什麼吩咐?」 噫!下唇都氣到咬紅了,可見她的功力退步了,少說也得吐兩口鮮血來應應景,才不會壞了她的魔性。 「我房裡有幾顆核桃,我想你的手巧,就費點時間把核肉全挑出來吧!」 「是。」忍著氣,雪無心轉身一起蓮步―― 「等等,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核殼可別弄碎了,我還有用處呢!」 「核……核殼不碎?!你……你擺明著要整人嘛!」核殼不敲碎怎麼取肉。 季小奴懶散地擺擺手。「煙柳之地可是善堂,看人臉色的日子沒教會你人心是險惡的嗎?去去去,別煩我。」 梨花暴雨連夜摧,牡丹初綻腰折枝。兩頰絳紅非嬌羞,雪無心白皙的膚色硬是染成豔,全是惱怒不得發。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青樓的生活是神仙,為了私心而賴上的幸福是假像,她太愚蠢了,不該誤以為只要進得了追雲山莊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光是一個主人就夠她疲於奔命,聽說莊內還有一名官小姐是揚州第一美人,她名小小伶妓,拿什麼和人相提並論。 何況恩公根本不在意她,總以冷臉相對,叫人情何以堪。 相思無寄望,她還是認命地做事。雪無心走向客居,心中暗忖著,該用什麼方式取出核肉? 「小姐,你對她是不是太……嚴厲了些。」菊兒忍不住為她叫苦。 「你懂啥,她那性子太扭,不磨磨棱去去角,哪天會爬到我頭上撒潑,我是在教她身為奴婢的本份。」 她一副用心良苦的磨眉貌,看上去頗像一位體恤下人的好主人。 「是,小姐說得極對。」她哪敢說不對,說不定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 季小奴當然知道她的言不由衷,瞭解自己的作法是過份了些,可是一想到有人想染指她的「私人財產」,心就變得很邪惡。 商人之女嘛!盡做些利己事,這是天性。 「來吧,咱們去看沒心肝的做得怎麼樣,可不能讓她弄壞了我的心肝小核桃。」 唉!魔性難改。 議事廳的氣氛有些凝重,空氣中佈滿濃濃的冷肅之氣,燙人的午陽被阻隔在高林外。 「大哥,此言當真。」 柳膺月一臉訝異地聽著大哥描述當年的慘事,那年他才十歲,陪著義母留在京城不克跟從,所以逃過一劫。 據當地的縣令表示,恩家主僕是遇著盜匪搶奪財物才遭殺害,山賊不仁,一干女眷皆受淩虐而亡,唯恩家血脈下落不明。 趕到出事現場的恩家宗親見此慘狀皆掩面哭泣,不忍這積善一家竟受如此殘酷對待,心想失蹤的恩家長子大概也難逃厄運,不知屍陳何處。 他和義母伏屍痛哭,但也哭不回已逝的生命,只有強打起精神處理後事。 誰知今日聽兄長一言,竟和當年說法大有出入,他不禁埋怨縣府的草率,以及兇手的無情。 「這些年忙著打理產業,對當年凶徒的追查仍未放鬆,只是事隔多年,查詢上諸多困難。」 一晃眼,竟也十四個寒秋,人物變遷之遽,實難以跨躍時空之距,早年少年已長成獨當一面的大丈夫,兇手容貌豈有不變之理。 何況事出突然,血染紅了記憶,他只記得淩空劈來刀形,對於兇手的樣貌卻模糊。 「莊主,你今日提起此事,是否已有眉目?」觀察敏銳的江上寅傾身一問。 恩天隨微微頷著。「前些天我陪同小奴上街,發現一名可疑之人,他的身形十分類似當年凶徒之一。」 事後回莊他不停演練那致命的刀法,的確十分吻合,因此才決定將這件塵封已久的往事翻出來,告予兩人知。「大哥,那個是誰?是城裡的人嗎?我去把他揪出來。」急切的柳膺月憤慨填膺。 「他自稱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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