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卿憐愛奴 | 上頁 下頁


  「小隨子,你出爾反爾,我咬你。」一張口,她狠狠地咬住捉住她手臂的主人。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講是非公理,總之誰得罪她,下場是十個慘連在一起。

  恩天隨皺眉,不去瞧泛血濕透衫布的傷口。「上寅,開倉放糧。」

  「是,莊主。」愣了一下,江上寅忠心地奉命行事,心頭卻有揮不去的疑惑,莊主似乎認識全身髒兮兮的小乞丐,而且,怕他。

  柳膺月更是一臉呆樣,手捧竹筒地追上前。「大哥,你……」

  「不許問,把它養肥,瘦了一絲一毫我切你的肉喂它。」他擺出一副冰冷的模樣說道。

  這麼難堪的事,他決計不言。

  「嗄?!什麼?」養……蟲?

  天地一下子變色,柳膺月拙拙地眨了眨眼,目送失常的大哥拉著掙扎不已的小乞丐,往他居住的擎天樓而去,留下一節竹筒。

  這……蟲兒要吃什麼?

  他開始頭痛了。

  「反了反了,你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居然對你的救命恩人施以暴力,存心要折斷我可愛的小手臂是不是?你說呀!你說呀!」季小奴得理不饒人地猛戳他硬邦邦的胸口。

  恩天隨沒去理會她小孩天性的幼稚舉動,拉她坐在花廳的大椅上,倒了杯茶讓她潤潤喉,免得罵壞帶著甜嫩的嬌美嗓音。

  「早知道就不救你,讓你曝屍荒野被野狗拖去啃了骨,屍骨無存的當個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山林溝渠哭泣。」

  她越念越氣。「你死人呀!不會應一聲。」

  看她罵累了,他才柔柔地拉高滿是補丁的乞丐裝袖口,他知道剛才的力道捉不傷她,但心裡總是放不下,非要瞧上一眼才安心。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會我。」他真是這麼認為。

  「我是不想理你呀!」她不甘心地用指尖紮他的傷口,「你很沒有良心耶!說走就走,連張字條都不留。」

  心一痛,他眼微張。「我等不到你,你生氣了。」

  她很少生氣,但一旦生了氣,誰說情都不成,馬上翻臉,他久候不到她的歸來,只好黯然離去。

  「我當然生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允許,隨便和女人上床,一點都不尊重我這個救命恩人。」

  咦!她的意思莫非……「你生氣的原因是我沒事先知會你一聲,不是因為和女人上床?」

  隨著她的點頭,一股莫名的氣在燃燒。

  「你不吃味?」

  「吃味?!」季小奴訝異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吃味?老魔頭說男人不找女人做那檔事不正常,我一直以為你不正常呢!」

  忍耐。恩天隨按捺著一肚子火氣,她居然不嫉妒,那他這四年內疚個屁,連個女人都不敢碰,就怕她不諒解。

  結果守了近十四年的身,小妮子竟當他不正常!

  「師父的行為不能以常人論,有些男人會為了心愛的女子守身一輩子,這是一種至高無私的愛。」

  「噢!你有心上人。」她不太理解,繼而……「好呀!你有心上人為何沒告訴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不能期待,她真的不能期待。他無力的歎了一口氣,扯掉她頂上醜陋的破帽,喜見她那雙始終不變的清澈瞳眸,永遠不帶一絲雜質的明亮。

  她太聰穎了,以至於看不見他眼底的愛戀。

  四年前,十三歲的她太年輕,美麗的胴體已成熟到堪為人婦,但心智上仍是愛玩愛鬧的小女孩,教他頻頻在夜裡沖冰冷泉水祛體內欲火,生怕一個失控玷奪純真的她。

  曾經,他想以縣令千金發洩體內欲望,所以當發現她在床上時他沒及時驅趕,而以雙掌罩住她雪白雙峰。

  不過,她畢竟不是小奴,這個卑劣念頭很快被推翻,正要推開她時,小奴興沖沖地跳著進房,然後一切就遲了四年。

  這次,他要教會她愛,不讓她再一次從身邊溜走。

  「你幹麼一直摸我臉,上面都是煤灰,很髒的。」莫名其妙,他摸個什麼勁。

  她一手拍開他,一時被他奇怪的舉動分了心,忘了問他的心上人是誰。

  「這四年你去哪裡,我打聽不到你的下落。」每隔三個月,他總會私下蘇州去探尋。

  季小奴是蘇州來錢世家最寶貝的掌上明珠,所以他才會往蘇州方面去查。

  可是又怕查得太明顯,她的氣未消會不高興,誰知全是自己作繭自縛。

  「哼!你還說呢!人家只不過回蘇州拜個壽,才一個月光景你就離穀私逃,一點也不把我這個救命恩人放在眼裡,害我氣得和二哥去了絲路一趟。」

  拜……拜夀!他怎麼忘了那幾日是季夫人壽辰。「對不起。」

  「對不起就成了嗎?你知不知道我難過好久,要不是西域有好多藍眼珠的金髮人可玩,我就跟你斷交。」

  從救起他那刻,她就沒和他分開過,長長十年裡,她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不得有異議,他是她的私有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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