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精閨女 | 上頁 下頁
五八


  “她為什麼會在此?”

  眾人面面相覷,無法回答。

  一個膽大的嬤嬤說了一句,“白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渾身光溜溜的。”

  “依嬤嬤的經驗判斷,她可還是童女?”若是還能加以遮掩,她便還有其他出路,反之……她只有一條路。

  “我看她大腿根部有血,只怕……”已非完璧。

  “是二老爺做的?”

  “恐怕是。”只有他們兩人。

  發出尖叫聲的白玉瓶一發現和她一晌貪歡的男人居然不是玄子鐵,她整個人陷入難以置信的混沌中,她雙手抱膝,將自己塞在柱後的一角,心裡如走馬燈般不斷地自問。

  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她明明下了足夠分量的催情散,連牛都會受不住,為何他一碗飮下毫無動靜,臉不紅,呼吸不急促,全然心平氣和。

  反倒是她的身子一直熱起來,熱得她想脫光全身衣物,於是她順應心意一件一件撕扯,脫得越多越舒服。

  然後她看到一個正在喝酒的男人,她坐在他身上討酒喝。

  “二嬸母,你說要怎麼辦?”逃避不是辦法。

  走在最後的常氏忍著氣,咬住下唇,但走起路來有些搖搖晃晃站不穩。“打哪來的就送回哪兒。”

  “二嬸母,你那時候不是這麼說的,我記得你的話如下——不過是個稍具姿色的妾罷了,你們爺壯實,精力充沛,多個人服侍,你也輕鬆多了。二嬸母,這話我還給你了。”要有切膚之痛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常氏怒視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讓我明白與人共事一夫的痛苦,你太卑鄙了,我沒害過你……”

  “那白姑娘是誰接進府的?”她只是沒害成罷了。

  常氏一臉難堪。“我……”

  “自作孽,不可活,但我還是要說今日的事與我無關,我一個新婦還沒神通廣大的能將兩人擱在一塊兒。”做這種苟且的事,牛不喝水能按著牛頭逼它喝嗎?

  “難道是她?!”小的勾搭不上便轉向老的下手?

  常氏氣得目皆盡裂,看向被人披上大氅扶著走的白玉瓶,她眼中的恨和怨幾乎要將白玉瓶洞穿。

  一名肯當妾的女子本就沒什麼節操,除了富貴什麼也看不見,誰能給她綾羅綢緞、寶石珠釵,她就跟誰走,而玄二庚對女人一向大方,他雖未有妾但外面有幾個相好的,動輒相送鐲子、銀釵、金步搖,甚會討女人歡心。

  “先送她回屋子休息,留一個人看著,不許她出屋,一切等二老爺酒醒了之後再說。”她作不了主。

  “你要留下她?”常氏憤怒地質問。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咱們只是女人。”決定權在男人手中,他們才是爺兒。

  “你……你非要和我作對?”常氏恨恨的瞪著她。

  宮清曉把她指向自己鼻頭的手撥開。“二嬸母,你比我清楚這是誰造成的,若你不和我娘家老夫人聯手,今時今日的事就不會發生,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你好自為之。”

  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人家打了她左臉,難道她還要把右臉湊過去讓人打?這是聖人的境界,她做不到。

  宮清曉帶著一臉疲憊回到屋裡,和人鬥法真不是件快活的差事,她快累死了。

  “小小,怎麼了?”一隻手扶住身子搖搖墜墜的小女人。

  “我寧可釀酒、做醋、種茶,也不願在內宅小小方寸之地和人鬥得你死我活,太累心了。”她撒嬌地抱住樹幹一樣雄偉的腰身,小臉在寬厚的胸口磨磨蹭蹭,有人能靠著真好。

  “快了,再等幾天就好,你不想見的人和事會通通消失。”他親親她的發旋,雙臂收攏摟緊。

  “你保證?”嫁人一點也不好,她想爹、她想娘,想大哥、二哥,想跩得二五八萬的宮明沅。

  “好,我保證。”玄子鐵輕笑。

  “那我就再忍耐幾天,你要記得我是為了你,以後要對我很好很好,要是敢辜負我,老娘卷了你所有家產養面首去。”真把她惹毛了,她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挑起眉,攔腰抱起她走向床。“為夫的要彌補彌補。”

  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愉持續了一整天,宮清曉的嗓子都喊啞了,不斷的求饒,但身上的男人不言累,持續耕耘。

  是夜。

  “他不能留了。”

  “你確定?”

  “他再留下來我們誰也沒有活路。”

  “可是他是朝廷重臣,這樣好嗎?”死在戰場和暴斃府中是兩種情形,順天府尹不可能不查。

  “哈!玄子瑜、玄子恒還不是朝廷寄予厚望的將才,如今他們在哪裡了,一個個長埋地底,在黃泉裡帶兵打仗。”他們都死了,死了就不會阻攔他,他不需要有人擋在他前頭。

  不是長子就不能上戰場嗎?為什麼只有長子才是名正言順的香火承繼者,那麼其他人呢?難道是多餘的。

  他不甘心,打小到大,他得到的永遠是別人不要的、挑剩的,剩菜殘羹般的施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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