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精閨女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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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清曉取出懷裡的火摺子,輕輕一晃,一小點火光冒出,她借著忽明忽暗的亮光撥開粘在他臉上的血發,把火摺子拿近,一瞧,兩道細長的柳葉眉很是不解的微微蹙起。 這是誰呀?還是看不清楚,滿臉是血污。 耗盡氣力的男子此時已昏迷不醒,他毫無抵抗能力的任由她擺佈,也許宮清曉是相熟之人的緣故,他很放心的昏過去。 兩人都不曉得他們剛進入山洞不久,七、八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人便從洞口走過,他們發現地上雜亂的血跡卻沒見到人,在周遭足足搜查了兩刻,確定真找不到人才離開。 他們走後,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出山洞,四下查看了一番才熟門熟路的繞到慈善院,「借」了點東西。 金烏西落,月兔東升。 一輪彎月掛在井口大的圓孔洞旁,幾點星子一閃一閃的伴隨缺了一半的月兒,給寂靜的夜晚帶來一絲明亮。 「我還沒死?」 昏昏沉沉中醒來,恍如隔世的男子吃痛的呻吟一聲。 「你死了我怎麼辦?我可不想伴屍一整夜,要是你變成鬼在我面前飄來飄去,我還不嚇死。」她是死過一回,但是不表示她不怕鬼、膽大如牛,死狀恐怖的鬼不見的好。 果然還是很可恨,一張嘴能把死人氣活。「我身上的傷是你包紮的?」 「不然你有看到第三個人嗎?嘖!一共三十七處刀劍傷,還有兩個箭孔,你一身的血快流幹了,居然還能活,你的命也未免太硬了。」連閻王爺都不收。 「你……你都看了?」小小的火堆燃燒出紅色的火光,映出男子紅通通的臉,以及泛紅的耳根。 「不看怎麼上藥?你真是很命大,傷勢都見骨了,下手的人真的很狠,要你一命歸陰。」那翻起的肉她看了都想吐,她縫傷口的手都會抖,好幾次紮傷了手。 宮清曉慶倖她蒸餾出一壇高濃度的烈酒,雖然和藥用酒精仍是差上一截,但用來殺菌、消毒還是管用,防止敗血症。 一提到追殺他的人,他面沉如霜。「我會負責的。」 「負責什麼?」她難得傻一回,露出困惑的神情。 「負責你的一生。」只要他活得夠久。 「聽不懂。」她的一生關他鳥事? 他撇開臉,耳朵紅得快滴出血來,語氣粗嗄的道:「我是說我會娶你。」 「為什麼?」她沒有被求婚的羞澀,反而一臉不解。 男子的臉由紅轉黑,有幾分惱意。「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我毀了你的名節,理應登門求娶。」 聞言,她噗哧一笑。「你忘了外頭有人等著要殺你嗎?」 「無妨。」既然他死不了,就該他們死了。 「還有,我今年才十歲。」不宜許親。 「我可以等你。」他捂著胸口輕輕一咳,一絲血沫子從口中溢出,順著嘴角滴落地面。 「可是我不想等你呀!萬一你等不到我及笄就死了,那我該嫁你的牌位守活寡,還是被人戳著脊樑骨說我有克夫命,然後一輩子嫁不到良人。」她得未雨綢繆,絕不能讓人三言兩語給拐了。 這年頭到處有壞人,掛著善人面具偷搶拐騙,她爹說遇到這種人就要趕緊跑,頭也不回。 「……」她就那麼希望他死? 「萬一你沒死卻變成殘廢了,那我不是更慘,連改嫁的機會也沒有,每日拖著孱弱的身軀服侍你,沒法夫妻同游三川五嶽,苦情女子欲哭無淚……」她說得十分悲涼。 「夠了,小小。」她能不詛咒他嗎?相隔多年未見,這小丫頭練就了一條毒舌。 宮清曉把火堆撥亮,換了個話題問道:「對了,你是誰,為何知曉我的小名?」 他一怔,牙根生生咬緊。「我以為你認出我了。」 「有點面熟。」這是客套話。 玄子鐵面色一冷的氣瞪她,「你是腦子被桃花砸爛了嗎?對於被你指使來指使去的過路客,你忘得真徹底。」 「我沒指使……」桃花?過路客?宮清曉腦海裡浮起一絲絲模糊的記憶,唯一和桃花有關的人是在五年前……「等等,你是那個神仙一樣的小哥哥?」 怎麼會是他?一點也不像。 經過五年的世事浮沉,一同摘過花的兩人各有際遇,一個事事順心,銀兩賺飽飽,在爹娘、兄長的寵愛下,天天笑著醒來;一個遭遇波折,父兄陣亡,十三歲時便投身軍旅,在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 「你……」他欣慰地想與她敘舊,沒想到…… 「玄哥哥,你變醜了。」也「老」了很多。 少年長大了就沒那麼萌,小正太的俊美成了大叔的滄桑,怎麼看都少了奪人視線的美姿。 「你眼睛瞎了。」要不是無血可吐,他定被她氣到吐血,男人靠的是實力不是容貌。 「沒瞎,你看我還趁夜到慈善院摸了些食物,兩眼亮得很。玄哥哥你餓了吧!快吃,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她可不要受他牽連,死一個好過死一雙,阿彌陀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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