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上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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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一席話,叫她啼笑皆非,心想老人家也為難了,勢必是不敢給她一個要伺候人、要使力的活,怕下個月會被她扣薪餉吧,殊不知,她往後已不管賬房裡的事了。 「祁管家派你差事?回頭我好好說說他。」他本來只打算放丫頭三天假,誰知道她掃了五天花園都不嫌膩,這都是派給她工作的祁貴不對。 「祁管家年事已高,禁不起嚇。」她語帶責怪。 他分明就是氣惱她不肯進書房幫他,幹麼找祁管家當替死鬼。 「就因他大半輩子都在府裡度過,更應該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主子要什麼,不該隨便作主。」至少也該安排紫衣去掃書房……嗯,這主意不錯。 「大少爺這是指桑駡槐,拐著彎教訓我嗎?」誰不曉得祁家最不懂察言觀色、最會擅自作主的下人就是她,沒人敢跟她搶頭香。怔了怔,他胸口鼓動,放聲大笑。「丫頭啊丫頭,你的聰慧才智叫少爺我很欣賞呢。」 她臉皮抽了一下。「大少爺沒事可做了?要在這兒尋我開心?」 他現在要擔負城主之責又要操煩祁府的事,應該很忙、比她以前還忙才是,怎麼會這麼有閒情逸致特地到花園調侃她? 「沒有你替我磨墨倒茶、陪在我身邊,我沒辦法安心做事。」一改方才嬉鬧的神色,他語氣認真的說。 「你……你就不怕我在你茶裡下藥?」風紫衣困窘的頭一轉,不想看他的臉。 她才不會受騙,以前他總愛這麼親昵的說些叫人誤會的話、但……還不是一走好些年、她就跟天樂·天喜一樣,只是他妹妹,她再也不要相信他曖昧的話、他親密的舉止。 「下什麼藥?春藥?」看她回避,他故意說出逗她的話。 「胡說,是毒藥!」抬起頭,她狠狠瞪著他,直到眼睛酸澀。「你臉紅了。」一抹排色,讓她清雅面容更為動人。「我才沒……你胡說……」她急了,心慌意亂避看他具有深意的黑眸,不斷的告訴自己別著了他的道。 瞧見她神色,他想,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紫衣,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祁天昊話未說完,就被突然插入的話語打斷。 「兄弟,這事你一定得幫幫我,我看上你府裡一位姑娘,她眼似星辰,鼻若瑤柱,櫻桃小口芙蓉面,美得像下凡天仙,我一瞧見她就暈頭轉向,滿城春花飛舞,眼裡、心裡全是她美麗身影……」 渾然忘我的金准之彷佛飲酒過度的醉漢,絲毫不覺打擾了一場好事,他兩眼迷離,足下輕飄飄,似醉似醒地從月洞門走來。 沒人聽得懂他含糊不清的瘋言瘋語,倒是多了怨恨的眼神,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重要關頭攪局,讓人不惱他不成。 金准之沒發覺異樣,自顧陶醉的要走進亭子,「你倒說句話呀!兄弟,別像木頭杵著,我金准之活了二十四年,頭一回對個姑娘動心……不、不、不,是一見鍾情,非她不娶……喂!拍什麼拍,被女人拍肩會走三年楣運。」他沒好氣的回過頭,對著陷害他損失六百兩銀子的女子全然沒好臉色,現在被她拍了背,打算藉故發火報仇。 「謬言,就算不拍肩,你也沒多少好運,你忘了你一進城就讓人騙了六百兩嗎?」她本來是懶得理他,誰叫他走路不看路,硬要踩上她的掃帚。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這吊兒郎當的二愣子就是金准之,她以前只見過金靈靈,解決江小魚的事情時,只當他是祁天昊的某個朋友,不料,百聞不如不見,人說風流惆儻、瀟灑俊逸的金大少,其實就是個好騙的愣頭青。 「你別詛咒我,如果沒有你,我運氣旺得很,抱得美人歸是遲早的事。」金准之瞪著她,眼睛都要冒火了。 「哼,你確定?」她輕蔑的看他一眼。 「去去去,掃地的丫鬟就盡責掃地去,別妨礙我和你家主子談大事。」他不耐煩的揮手,像要趕走擾人的蚊子。每回進朱雀城都會聽街坊談起風紫衣這個人,什麼一手掌握祁府,幾個主子都得聽她話之類的,好吧,他承認在街上好友是對她特別了點,但終究是個丫鬟,那些傳言,對他而言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現在眼見為憑,這女人不過就是個掃花園的丫鬟,連近主子身都難,還談什麼掌握大權? 手握掃帚,杏眸微挑的風紫衣只是一笑。「大少爺,那奴婢做事去了。」 「放下?過來。」祁天昊厲眸一肅,沒了開玩笑的意思。 她都掃這麼多天了,這幾年只拿過筆桿的丫頭,不知會不會讓掃帚柄刮傷了手?思及此,他反蹬了金准之一眼。這傢伙居然還慫恿她繼續掃花園! 斜了斜眸,她眼色慵懶。「這怎麼成?大少爺,我是聽人使喚的丫鬟,金少爺都開口了,怎能不做?」 「誰敢使喚你?」勾起唇,祁天昊眼眸底有了笑意,看來這丫頭是針對准之,跟他沒關係。「丫頭,過來我身邊。」 「你很煩。」不情不願地丟下掃帚,一身輕巧的她卻慢步如牛,一小步一小步走得緩慢,移動速度像極了彎腰駝背的老婆子。但她不能不走,她知道快活的日子已經過了——她為期五天的掃花園工作功成身退。 看著兩人主不主、婢不婢的對話,金准之搓著鼻樑有些疑惑,但照樣不識相的開口,「咳咳!兄弟,你忘了我是誰嗎?」 兩雙蔑然的冷眼一瞟,似在問:你是誰呀!怎麼還賴著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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