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妻恩浩蕩·上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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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敲敲門,聽到房裡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隨即推門走進書房旁的房間。她將託盤往木桌上放,向內室揚聲,「城主,我給紫衣送藥來了,要不要換我顧,您去歇會?」 「不了,藥端給我,我來喂。」 聽到不變的回答,她也習慣了,端起藥碗往內室走。 打從三天前城主抱著紫衣回來後,城主除了進食、梳洗外,幾乎是寸步不離紫衣身邊,也不換人伺候,這麼一來,祁府裡的人全都心知肚明,紫衣對城主來說是不一樣的。 沒有回頭,祁天昊始終盯著沉睡的人兒,直到腳步聲近了,才側頭接過藥碗,舀起一小口,試了溫度,還有些燙嘴,便沒有立即叫醒床上的人。 「大夫怎麼說?」這話問的是旁邊站著的玲瓏,他沒發現床上的人羽睫眨了眨。「大夫說紫衣退燒了,應該不會有大礙,只是染了風寒又進了冷水,傷了內息,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下榻。」她剛剛送走大夫才熬了藥進來,大夫交代的話,她一句不少的回復。 還得躺上一個月……祁天昊臉上難掩心疼。 「你先下去吧,碗晚點再來收。」他揮揮手支退玲瓏。 「是。」玲瓏應了聲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從袖口抽出一封信遞給他,「城主,金小姐來過一趟,知道您忙,不讓我們通知,只留下一封信給您,希望城主儘早給她回復。」 說完,欠了欠身才退出房間,而祁天昊一直等到她腳步聲遠去,才將藥碗放在床邊,拆開信封。 他看著信,先喜後憂,神色有些複雜。 「玲瓏來過了?」風紫衣看似幽幽轉醒,眼角卻瞥了他手上的信一眼。 聞聲,他急急將信件收進衣襟,端起床邊的藥碗,舀了一口遞到她嘴邊,「你醒了,來,喝藥。」看見他的動作,她神色一黯,沒有多說,乖乖的一口一口把藥喝掉。 「這回怎麼這麼乖?」瞧她沒有精神,他打趣。風紫衣沒有回答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大少爺……這回要去哪?去多久?」還記得他在林間答應她,下次不會突然不見,那麼這次她可以問了? 他收起的信裡到底說了什麼,她不清楚,但這像是一個信號,每回金靈靈找他或留下訊息,他就會出一趟遠門。 剛剛玲瓏的話,她聽到了,那封信,她也看到了。 「你猜到了。」語氣沒有太多驚訝,他早該想到,聰慧如她,看到信該是意會了。 「別避開,你沒說你要去哪?」 稍一愣,他站起身,走出內室,將藥碗放回託盤上,背對著她回答,「沒什麼,就去青龍城巡巡鋪子,跟往常一樣,不用兩個月就會回來。」 半坐躺在床上的風紫衣臉上明顯寫著惱意,她壓根不信,方才玲瓏還說金靈靈要他儘早回復,兩人分明有鬼,偏偏……她沒有立場過問。她冷著聲音說:「什麼時候起程?」他重新步回內室,「過兩天吧。」看來是不能留到她養好病了。 「你……你要我帶著病替你處理祁府跟店鋪的事務?」雖說她已經儘量壓抑情緒,話還是越說越大聲。 「你病養好前,店鋪的事讓管事們自理,再不行我會交代爹先暫管,府裡的事讓祁貴擔心便是。」 聽出他去意甚堅,也不管她生了病,風紫衣一股氣悶在心口,乾脆拉過被子蒙住頭,假睡不想理他。 看她那樣,祁天昊心裡也不好過,他走近床榻想拉開被子,不料她卻倔強的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歎了一口氣,他拍拍被子安撫她,「好吧,我保證這次不會太久。」見她還是蒙著頭,他又許下承諾,「我一個月左右就會回來,等我回來陪你賞月可好?」 她還是不出來,他無奈的搖搖頭,「你多歇會吧,我晚點再喂你吃藥。」 站起身,他走出房門,只是後腳才踏出門坎,轉身要闔上門,裡面便傳來她的聲音——「你說的,可別忘了。」 那聲音裡的委屈,不禁讓他失笑。 只是,兩天后他一走,他們有兩年多不曾再見過面。 第一年月圓,風紫衣揉掉他讓人送回府的信,將他臨走前托玲瓏給她的一盒子蓮花發簪,通通倒進祁府的池子裡。 第二年月圓,她將之前揉掉卻捨不得丟的信、他用過後來傳給她的毛筆、她親手做給他的月餅……通通往池水裡、月娘的臉上扔。 §第四章 「不要!我不要被賣入青樓……放開我!欠你錢的是我繼父不是我……你快放開我……不要拉我……」人來人往的市集中忽然爆出女子驚慌的哭喊,聲色之宏亮叫人為之駐足,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一名身材粗壯、滿臉橫肉的中年漢子像拎小雞似的,粗如樹幹的手臂拽著一個衣衫破舊、淚流滿面的姑娘,半拖半拉的向前行。 旁觀的路人雖對大漢指指點點,卻沒人敢出面阻止魯漢子的惡行。 「叫什麼叫!欠債還錢天公地道,你乖乖的跟老子走,省得皮肉痛,當花娘又怎麼了,穿金戴銀挺好的,你放心,老子會去光顧你的。」大漢毫不在意,大刺剌的在街上調侃小姑娘,反觀小姑娘則是淚眼汪汪的可憐樣。可奇怪得很,眼看「怡春樓」的紅燈籠就在前頭,揚言要將人賣了好換錢的漢子卻忽地拐了個彎,朝帶著兩名丫鬟的貴氣小姐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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