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錢袋主母 | 上頁 下頁
五六


  心醉。

  “前輩這就讓人為難了,要喝酒又嫌做主人的不殷勤,給了酒喝還讓人聞臭腳丫,叫人難做人呀!還有,把釀酒人毒死了以後就沒酒喝了,您老衡量衡量。”老人家怪癖多,得哄著。

  “呵呵——有趣有趣,你這丫頭居然敢威脅老頭子,老頭子行走江湖三十餘年,你是唯一一個。”不把他放在眼底的人。

  以前那些無趣的人呀!巴著,跪著,哭著求他,要他教他們、救他們的命,他一看就倒胃口,個個狐嘴猴腮、青面獠牙的,看了吐了他一缸酸水,食不知味。

  小丫頭長得好,杏眼柳眉,玉肌凝透,小小的嘴兒像抹了桃花汁液似,嫩紅嫩紅的,眼正,神清,雙眸清亮。

  嗯!嗯!好根苗,有他的眼緣。

  “上了年紀還是少喝點,喝酒傷肝,小婦人是出自關心,前輩勿要誤解。”她可不想太有趣,以免遭人惦記。

  他一哼,“酒來。”

  “前輩想喝酒?”皇甫婉容示意明煙將裝在小酒壺的酒遞過來,拎在指間左右搖晃,酒香更濃厚了。

  “你這丫頭又在耍什麼詭計了?”一看便知不懷好意。

  “聽聞前輩是醫毒雙聖?”她又把酒晃了晃,酒香四溢,更引人垂涎,仿佛聽見很饞的吞口水聲。

  “你聽誰說的?”真香,真香,真想喝一口。

  “某人。”水眸一閃。

  老酒鬼很不屑的換腳蹺。“那個渾小子什麼都沒瞞你是吧!一見到美人就軟腳,不中用。”

  “多謝讚美。”她嫣然一笑。

  “我什麼時候贊過你了。”往臉上貼金。

  “前輩說小婦人是美人。”

  錢老鬼嘴巴咕噥著,眼睛盯著小酒壺左飄右移。“你想跟老頭子我學醫?老頭子收徒可是很嚴苛的。”

  “不是。”

  “不是?”她不學醫?

  “小婦人略通醫理,也不想做名醫。”樹大招風。

  學醫能治點小病就好,看看風寒、治治頭疼腦熱什麼的,搓兩顆藥丸子暖胃去寒,再多就是禍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同理可證,一個人的醫術若是太好,該是行醫濟世呢?還是在家裡鼓搗藥草,若是人家求上門了,救是不救?真遇到疑難雜症救得了嗎?

  能救是神,不能救是庸,兩面評價。

  所以說還是省些麻煩來得好,她上輩子就是能力太強了,才會慣出個凡事對她予取予求的豐玉公主,當她無所不能的榨取她的青春和本事,末了竟因嫉妒她的多才而毒害她。

  她使喚不了為什麼要便宜別人,一日為女史終生是皇家的奴才,一條地位尊貴的狗——

  豐玉公主在她臨死前說的。

  “還是要我教你用毒?”嗯,最毒女人心,女人天生適合當毒婦,學毒好,看誰不順眼就毒誰。

  她搖頭,“不學毒。”

  老酒鬼不開心了,開始暴走。“你到底想要什麼?”

  見他毛起來發怒,幽幽然然的皇甫婉容才起身輕撚一撮香粉,皓腕凝如玉,點燃。“聽聞前輩手中有幾種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藥,反正前輩也不好自用,不如轉手做個順手人情,送給小婦人如何?”

  “你要毒藥做什麼?”果然狡猾,拐著彎索藥。

  “下毒。”

  “你真要下毒?”他睜大眼,大聲笑出聲。

  “對,下毒害人。”有些人就是學不會教訓,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她的底線,她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你有慧根,老頭子中意,你拜我為師吧!”錢老鬼得意非凡的抬起下顎,等著徒弟磕頭奉茶。

  “不要。”她一撇嘴。

  “不要?”以為耳屎堵了耳道,他用髒汙的小尾指伸入耳朵一挖,挖了老半天還真讓他挖出米粒小耳屎。

  “我只要藥,不拜師。”那多麻煩,她手邊的事還不夠她忙嗎?

  管賬,買賣南北貨物,田裡的收成,準備接掌府中中饋,理順府裡謝氏的人,哈裡,皇甫蒼雲,還有胡陽大山裡的那個冤家,她一個人都當十個人用了,哪還能分身有術。

  多謝前輩慧眼明識,但她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聽她不拜師,老酒鬼如同被耗子咬了腳的跳起來。“你這丫頭太不知好歹了,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想拜老頭子為師嗎?老頭子一個也沒瞧上,叫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前輩喝酒。”說那麼多,口渴了吧?

  “這麼小杯?”她真當在養貓呀!

  很讓人“悲喜交加”啊,這酒杯只有拇指和食指圈起的小,酒杯很淺,還真是一口的分量,不多也不少,淺嘗,不過量。

  “杯子小有小的趣味,千杯不醉。”喝再多也不發愁,一杯接一杯,樂趣無窮。

  “嗯哼!喝上一萬杯老頭子也不會醉,小裡小氣地,沒見過請人喝酒還這麼不誠心。”

  他念了兩句,終究是不敵美酒的誘惑,手伸進去窗戶接過酒杯。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那一小口一入肚,老酒鬼笑眼一眯,從袖袋裡丟出一隻髒兮兮的瓷瓶,一杯喝完又討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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