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情定愛情島 | 上頁 下頁
三五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你想等著她劃清界線趕盡殺絕,還是先下手為強?聰明人都曉得選哪一邊。」

  只要藍喜兒一死,婚姻和財富統統是她的,再也沒人搶得走。

  「你想怎麼做?」為了一條活路,他別無選擇。

  藍近梅揚起勝利的笑容看向同胞妹妹。「你的書裡有教人殺人的方法嗎?」

  「任你挑選,每一種都足以致命。」藍尋仙的表情不再畏怯,而是滿布怨恨的殺氣。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決心要拋棄這座島的念頭使他們喪失人性,三雙沒有遲疑的眼充滿對未來的憧憬,為了更美好的新生活,他們必須有所犧牲。

  只是,沒人願意成為供桌上的祭品。

  除了不知情的藍喜兒。

  不知是什麼原因使她清醒。

  也許是冰冷潮濕,也許是腹內絞痛難耐,更也許是鼓噪如雷的海浪聲不斷拍擊著,穿透耳膜直達神智不清的大腦,一波一波。

  近在眼前卻又看不見,完全的黑暗使人裹足不前。她可以感覺到身下有沙子的泥濘,粘濕粘濕地浸透她單薄的衣服。

  冷的感覺倒在其次,長期生長在與海為鄰的城市裡,海風中的冷她早已習慣,一天濕個幾回是常有的事,她鮮少因此生病。

  但是來自四肢的麻木,讓她感覺知覺的反應正逐漸捎失,幾乎到不能動彈的地步。

  苦的滋味溢滿口腔,猶帶一絲意識的藍喜兒努力想翻身,發現手腳遭人捆綁,她真的笑不出來了。

  一直以來她以為藍家人還有得救,可是她太天真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晚餐前除去就診去的小舅,大家和諧地圍坐一桌,細聊兒時趣事,尚不覺有異地享受難得的平靜。畢竟是一家人,不該有分歧,同處一屋簷下總會有一時的和平吧!

  席間仙仙拿出一小瓶清釀的梅子酒,笑稱是下了曼陀羅和夾竹桃的毒酒,賭她沒有勇氣一口氣喝光。

  現在想來自己是樂觀過了頭,為她手指的顫抖找著完美的藉口,天寒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微顫,絕非意圖要謀害她。

  愚蠢的相信人性,結果是害苦了自己。

  當涓滴不剩的瓶子已然見底時,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撐不到回頭一看眾人的表情,黑暗的魔手已朝她接近。

  隱隱約約聽到表哥著急慌亂地說了一句:「死了嗎?」

  當下她明白了。

  一切的前因後果皆由貪念引起。

  金錢腐蝕人心,財富令人盲目,他們就不能等一等嗎?非要在這敏感的節骨眼下毒手。

  擁有旺盛生命力的藍喜兒不輕易被打倒,咆忍住暈眩和腹中絞痛,讓自己靠著濕冷岩壁堅正,企圖在力氣用盡前磨斷手上的束縛。

  黑暗是她僅剩的朋友了。

  驀地,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撥土的聲音,幾撮小細土沒有預警地落在她頭上,叫她避無可避。

  就在她以為是地底生物出沒時,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滾落在她屈起的雙腿中央,圓滾滾帶著不解世事的銀眸在黑暗中顯得明亮。

  一抹微光由小東西進入的土岩中透入,淡淡月光照在它無雜色的白毛上,她笑了。

  「是你呀!小白毛,你代替你父親來陪我嗎?」她多想撫撫它呀!

  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白狼笨拙地移動四肢,嘴上叼著一截不知名的綠色植物,似懂非懂地一放開便滾向濕泥上,小小的狼牙撕咬著絨繩。

  「小笨蛋,你咬不斷的,你還小。」它大概是從地鼠坑或蛇道竄進來的吧!真難為了它。

  借著細微的光線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不到兩尺高的空間僅容一人通行,月光反射出海水的紋面,四周並無別的通道。

  兒時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上,她想起了這裡是蒙多羅海灣眾多的坑洞之一,每逢月圓漲潮之際便會整個淹沒,不留空隙。

  他們真怕她死不了呀!

  要不是小時候外公帶她來玩過幾回,說不定她連葬身之所都不確定,枉做波濤中的孤魂鬼。

  苦笑不已的藍喜兒低下頭等待一陣暈眩過去,直到現在她仍相信人性,連生性殘忍的狼兒都肯冒險來搭救,她何必自我放棄呢?

  只是小狼太小了,以它幼嫩的小牙是咬不斷堅韌的繩索。

  小狼似在生氣地低咆,猛刨著土,咬著她的衣服像要拖她離開。

  一看到這情景,藍喜兒不免好笑地安慰它。

  「你拖不動我,你還是只小狼……什麼,要我吃下這東西……」不會吧?看起來像羊吃的食草。「好啦、好啦!你別咬了,我吃就是。」

  真是拗不過它,和這座島的性子一樣固執。

  好不容易撐起的身子又倒下,她知道自己一倒下肯定沒力氣再坐起來,她實在太虛弱了。

  可是小狼的要求似乎很急迫,她在不得巳的情況下,讓自己的身體一偏,倒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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