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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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急中給人一口飯吃,猶勝在富貴時給人華衣美食,餓得奄奄一息的紅蓮自從被路過的於芊芊救起後,她心中認定的主子只有一個,忠心得沒有人可以撼動。 什麼皇上不皇上的,只要欺負了主子,給她家主子受了委屈,她照樣指著鼻子罵,即使會掉腦袋也在所不惜,她的命本來就是主子給的,不過再還回去而已,不算什麼。 「你敢去砸?還沒走到人家門口就被攔下來了,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另一道冷冷的輕誚隨一身緋裳的身影飄入。 進了內室,幾個容貌或絕美、或清妍、或秀麗的女子圍坐在花梨木打造的弧形月牙桌邊,坐著的是鋪上絨墊,一體成形的半圓長椅,能躺能坐像臥榻,兩側各有靠手,椅背塞了棉花,躺臥十分舒適,又叫貴妃榻。 這也是於芊芊的傑作,她特意畫了基本圖形讓匠人依圖造了出來的,雖然和她所盼望的沙發有所差距,但是聊勝於無,也算是現時工匠手藝的一大突破。 「我就說說嘛!你幹麼不讓我出口氣,砸不了門,好歹罵兩句也好,我這會氣得快嘔出血了。」氣呼呼的紅蓮紅了眼,兩隻小粉拳憤憤地朝半空揮呀揮的,頗有力道。 那扇門是皇宮正門,你砸得了?緋衣鄙夷的睨了不知死活的紅蓮一眼。 「吐兩口血來瞅瞅呀!我給你請大夫。」 「你……緋衣姐姐,你是哪一邊的,居然幫著壞人欺負主子,你……你牆頭草,吃裡扒外,兩面不是人……」她能用到的罵人詞全用上了,別人不當一回事,她卻是氣得直跳腳。 「我不分邊,只看主子的意思。」人家的好與壞關她何事?世上最難理解的是感情事,她這旁人寧可旁觀而不介入。 「你是說就我雞婆,大呼小叫地給主子添堵嘍?緋衣姐姐太無情了,一點也不在意主子受了委屈……」她們果然不是同一國的,緋衣姐姐是皇上的人,當然為他說話。 紅蓮很是氣惱,覺得一副事不關己的緋衣和她們不同心,冷漠又絕情得令人心寒。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說說是怎麼回事,好讓我心裡有個譜。」她這眼皮跳得讓人很不安。 當初宮裡不平靜,為了立後一事鬧得大夥兒都不開心,不想讓一國之君南懷齊難做的於芊芊便提議出宮,他只想了一下便允了,讓她有點小小的失落和難過,心頭沈悶。 不過他也有但書,不准她住得太遠,於是便把原晉王府賞賜給她,整座王府改為園林雅致的怡然居,為她一人的私產,另將宅子置於她名下。 只是她沒住上幾日,轉手就讓給了弟弟于青松,雖是掛名的姐姐,但轉贈弟弟不為過吧! 她還當他是自家人般經常來往,偶爾給些金錢上的資助,教他讀書、教他識字,教他一門謀生的技藝,如今他在她的作坊裡跟著她學做鎖的手藝。 於芊芊挺有骨氣,沒拿南懷齊的一毛錢,她將當日由北疆拉回來的十大車土產變賣,所得銀兩用來買地、開鋪子、請夥計,大手筆地揮霍了一回,居然還有盈餘。 紅蓮一臉憋屈的將聽來的消息一併吐出,「聽說皇上正命人大肆地趕工,準備迎娶北國的公主為後,光是一箱一箱的聘禮就不知凡幾,還忙著打造珠寶首飾,價值萬金的寶石後冠……」 「什麼,他要立後了?!」 而皇后不是她。 猛地心口一抽痛,於芊芊的臉色由慌亂變得慘白,而後是憤怒、氣惱、不甘,最終是心寒後的苦笑,胸口空蕩蕩的,像是被人刨出了什麼,很痛,痛徹心扉,如遭蟻噬咬般難受。 但她不能哭,只能裝作不在意,讓心痛慢慢腐蝕。 因為那是皇上呀!一個擁有絕對君權,擁有無數佳人美女的男人,他可以隨他的喜好讓女人填滿整座後宮,合法地納娶環肥燕瘦,與她們恣意交歡,在紅帳被褥裡行雲雨之事。 她不能擋、不能阻、不能說不,即使有朝一日她真成了皇后,還是免不了要與人共事一夫,甚至還要將丈夫讓出去,主動安排嬪妃侍寢,讓皇上雨露均沾,開枝散葉。 可是她做不到,也不願當其中之一,她知道承諾是死的,男人的話只能聽一半,情濃時什麼都甜蜜,一旦愛情與權勢起了衝突,不愛江山只愛美人是戲本上的故事,沒有男人放棄得了指點江山的豪情壯志。 她心裡難過是有,更多的是失望,原來一言九鼎的殺神也不是那麼可靠,在群臣的壓力下他還是妥協了。 「是呀!主子,街頭巷尾都傳遍了,禮部的採買官員四下採購迎親的器皿和一概事物,幾個官辦鋪子忙碌得熱熱鬧鬧地。」主子一定很難受,她把心都掏給人家了,偏遇上個負心漢。 「他真要迎娶北國公主為後嗎?」兩國不是剛打完仗,議和的條文尚未談妥,還在磨蹭著? 莫怪他這些時日來得少了,有時待不到一盞茶功夫又要走了,本以為是新任君王國事繁忙,原來是忙這碼子事。 於芊芊很難冷靜,心裡頭有怨,可她還是愛著這個讓她恨的男人。 「八九不離十了,大家都曉得,不然那群嫌主子出身低的官員怎麼不鬧了,一個個像腦袋瓜子被打了一棍子似的不吭氣。」瞧人勢頭大就蔫了,沒敢有異議的抱北國人大腿。 紅蓮脾性大,又罵了沒骨頭的大臣幾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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