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四九


  「是哪個美人令你甘冒大不韙,拚著一死也要做牡丹花下死的名士?」風流也要有本事,否則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聽著於芊芊的軟糯嬌嗓,整個身子都酥麻了的男人一臉暈陶陶。

  「是王府的于姑娘,小名靈兒,小生與她兩情相悅,情定三生,今生今世非她莫娶,望貴人能成全小生一片癡情。」于靈兒的名字一出,一聲嗤鼻的重哼驟起。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於芊芊捂著唇偷藥,這個小生太有趣了,死到臨頭還妄想抱得美人歸。

  「小生不知,望貴人賜知。」男人很有禮的求教。

  她吃吃的發笑,拉開捂眼的大手,反正有座屏風擋著,她什麼也看不到。

  「你聽仔細了,我姓於,小名靈兒。」

  「喔,是于姑娘,小生這廂有禮……啊!你說什麼,你叫于靈兒?!」他大驚,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

  「是呀!這府裡於姓女子只有一個喔!」謹防山寨貨、仿冒品,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男人的唇開始發顫。

  「那我身後的女子是誰?」

  「你都不知道了,我哪曉得,或許你該問問她。」別怪我心狠呀!春兒,是你們先欺人太甚,我不過還以顏色罷了。

  已經頹然而坐的男子灰白著臉,六神無主,全無主意。

  「可是與小生魚雁往返,一紙盡訴情的是靈兒姑娘呀!」不怕添亂,就怕不夠亂的錦心趁機開口,明知大勢已去,她還要搏一搏,把水攪得更混濁。

  「王爺,說不定這位郎君真的搞錯了,他是來赴靈兒姑娘的盛情相約,既有書信往來,定可以此為證。」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就讓你死得徹底。於芊芊笑得異常和善地看了錦心一眼,讓她突然感覺背脊發涼。

  「信……信在此……」床幔之後,一隻顫顫巍巍的小手探出,手裡是包著書信的繡帕。

  不等南懷齊開口,錦心一把奪過,有些急切地扯開繡帕,將通姦證據送到南懷齊跟前。

  不過接過信紙的是含笑而望的於芊芊,南懷齊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事已至此,他若還看不透,又有何能力爭天下?

  分明是有心人的栽贓設陷,要往他心上人身上潑污水,讓她就此身敗名裂,背上不貞的汙名,此生再無出頭日。

  「王爺,你還是看一看,寫得真不錯,尤其是反面的圖畫得更有趣。」她的手筆能差到哪去。於芊芊笑著將信紙塞入他手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畫大家一起分享。

  畫得很有趣……劍眉一顰的南懷齊僅在書信正面睨了一眼,修長手指一翻,訝然的目光落於反面,頓時面上戾色驟消,微露一絲笑意,氣勢懾人的眉眼間染上薄歡。

  「頑皮。」他語氣寵溺。

  於芊芊伸了伸舌,做出俏皮鬼臉。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兩情相悅,這情景多感人。」是感人,她把才子的臉畫上豬頭,佳人的花容月貌上多了一點一點的黑芝麻,豬頭才子在月下吟詩,麻子佳人在花前彈奏一首〈春江花月夜〉,花兒聽了都蔫了,月兒驚恐萬分地躲進雲層裡,死也不敢看這驚悚的一幕。

  于芊芊還特意用四格漫畫的形式畫出頗有趣味的圖畫,她不求像,只求好笑,一張信紙一格畫,還有風趣對白,畫到最後成了豬頭才子真風流,踩到芭蕉跌一跤,佳人嬌媚愛吹蕭,滿臉麻子掉不完。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說是我約那位公子來相會,還有書信為證,我都不知道證據擱哪兒,怎麼你們有神通,隨手一扒就能扒出花花腸兒?春兒,我聽紅蓮說你不識字,可就巧了,難道受了這公子的雨露精血你就開了靈竅?」床幔後的赤裸女子驚得臉色發白,滿是青紫的身子抖如落葉。

  緋衣盯人的本事稱了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在發現春兒潛入春泥院偷藏豔詞書信後,她便在於芊芊的授意下改盯住錦心,將她何時出府、與何人接頭一一稟告。

  那位公子便是王府後的落第秀才黃文俊,錦心假借於芊芊之名寫戀慕書信給黃文俊,語句中多有傾慕之意,表明戀其文才,傾心文人士子,願結秦晉之好,共效於飛。

  黃文俊是個讀死書的人,年過二十五還未娶妻,一見娟秀小楷和談吐有物的書信,那思凡的心也動了。

  一個有心的相誘,一個有意地訪美,兩廂一拍即合,定下那花好月圓之約,以結良緣。

  在緋衣的回報下,於芊芊提前知道了錦心的計劃,也曉得她打算用何種手法害自己,於是佯裝一切在錦心掌控中,讓她不疑有他的照計劃進行,把黃文俊弄進府。

  錦心事先在於芊芊的茶水裡下了迷藥,再讓吃下春藥的黃文俊到了屋裡,一見美人嬌軀橫陳,欲望沖腦的黃文俊哪受得住,當下脫衣解帶地撲上去,又咬又啃的與美人同歡。

  只是躺在床上的是被緋衣擄來的春兒,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於芊芊也給春兒吃了迷情散,兩個控制不住的男女迷迷糊糊地成就了好事。

  「人送走了嗎?」

  「回稟王爺,送走了。」回話的是目不斜視的玉林。

  「沒吵沒鬧吧?」

  「屬下依王爺的吩咐割了她的舌頭,又挖了她一隻眼,她不吵也不鬧,安分地躺在馬車上被載走。」錦心也動不了了,刨眼、截舌的痛已令她昏厥,連呻吟聲都發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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