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二八


  「因為她志不在此。」目光深沈的南懷齊緩緩的道。

  「那她要什麼?」真是古怪了。

  「兵符。」黑瞳一深。

  「兵符?!」他喊了一聲,暗暗吃驚。

  一提到號令數十萬兵將的兵符,大家默然了,許久不曾有人再開口,兵符一丟失,南國危矣!

  「她開鎖、破機關的本領倒是不錯,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好像那些機關就是她佈置的一樣,好生高明的技巧。」一直沒開口的溫半城贊道。

  兩人看向滿嘴佩服的他,又是一陣無語。

  「溫參將,她是我的女人。」是北國送來的禮物。

  咦!抽氣聲驟起,沒有比這一句話更驚悚的了。

  「王……呃,王爺,她是北國奸細。」

  王爺沒有那麼饑不擇食吧!把敵人置於身邊豈不日日提心吊膽?

  雖然那名北國女子確實美得銷魂,媚骨天生。

  「那又如何,成了本王的人後就不再是了。」

  跟了他,她就得是地道的南國人,她沒有第二種選擇。

  「不好吧!王爺,自古以來只聽過美人獻媚,還未有過王爺獻身誘敵……噢!竟暗算我,王爺你真狠毒,為了女人和兄弟動手……」他的心受傷了,碎成千萬片了。

  溫半城朝風吹柳的後腦一拍,「再裝,王爺真讓你為國捐軀。」一顆金米珠罷了,不痛不癢,在彈向他胸口前還老老實實地縫在王爺的袖口上,箭袖上的青龍少了只左眼。

  「緋衣。」

  「是,王爺。」不為人察覺的角落裡,走出一道緋色人影。

  「盯著她,不准有人動她一根寒毛。」她,比他想像中有意思多了,多次潛入書房,卻不帶走任何一樣和軍情有關的事物。

  「是。」緋衣應一聲,旋即淹沒暗色中,竟沒能看清長相,只知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姑娘,身形纖細。

  「王爺,北國人取兵符何用?他們又不能調動我朝軍隊。」敵我分明,不會因一隻兵符倒戈。

  「北國人用不著,自有本朝人會用。」九龍寶座何其誘人,而父皇……逐漸老去了。

  溫半城和風吹柳同時大驚。

  「王爺是指……」有人通敵叛國?

  「我希望不是。」若真有此意,那對愚蠢的母子只是自取滅亡。

  與虎謀皮,終將反被虎噬。

  夜深沉,稀星月半明,冷冷北風吹動紙糊的窗櫺,靜默不語的南懷齊望著曾放置黃璧白玉的玉匣,眼神深幽得叫人看不透,一抹懷思和淡淡溫柔從清冷眸底飛掠而過。

  「侍寢?!」

  臉色微變的於芊芊驚得岔了音,眼露防備之色地退了好幾步,覺得不夠遠,只怕人家長臂一伸就撈著了,又多退了兩步到了牆邊,背抵著牆,右手邊是五角框窗,打算一有危險就翻窗而逃。

  只是窗外是一座足以淹死人的深湖,湖面經霜微結一層薄冰,不用跳,人在冰面上行走都會撲通一聲往下掉,現在剛入冬而已,冰層還不夠厚,但落了水,即使不被淹死也會凍成冰柱,一形的。

  「你哪只耳朵聽見『侍寢』兩字?過來。」他有那麼可怕嗎?明明先前當著他的面都敢指著他鼻頭數落。

  「不過去,先說清楚再說,我怎麼曉得你是不是小紅帽的奶奶。」狼奶奶,專門吃人的。

  「什麼小帽奶奶,不要讓本王親自過去捉你。」老說些古裡古怪的話,把瑾兒都帶壞了。

  「是小紅帽的奶奶,小紅帽問:『奶奶,你的嘴巴為什麼變長了?!』奶奶說:『因為我生病了。』小紅帽又問,『奶奶,你的指甲為什麼這麼長。」奶奶說:『指甲長了,才好捉住你,把你一口吃了。』奶奶是吃掉奶奶的狼扮的。」現代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

  滿臉黑霧籠罩的南懷齊嘴角直抽,「你指本王是那頭狼?」她哼哼兩聲,「王爺不妨拿面鏡子照照,看你現在的神情多兇狠,活似要把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他是想吃了她,不過……

  「更衣。」

  「你有兩隻手,難道連穿衣服也不會嗎?瑾兒五歲都會剝蓮子了。」剝給她吃,非常孝順。

  拿他跟一個孩子比?「沒人教過你通房丫頭要幹什麼活嗎?更衣、淨面、洗漱、守夜。」還有暖床。

  「洗……洗漱是什麼意思,不會是你淨身,我在一旁搓背吧?」天哪!傷身勞力的粗活,她……只幫死人擦過身——她過世的爺爺、奶奶。

  「沒錯。」她總算進入狀況了。

  於芊芊緊張的小聲又問:「那守夜呢?守著看王爺睡覺,而我不能睡,有剌客我來擋?」她又忘了要自稱奴婢,南懷齊沒糾正她也混過去,大家一起裝胡塗當沒這回事,他也不指望這丫頭能教的變得守規矩。

  倒是一聽到「剌客我來擋」,他的千年冰山臉有龜裂的現象,「本王的仇家沒那麼多。」意思是不用她肉身擋刀,有多遠躲多遠,真有挑錯門的剌客,十個她也擋不了三刀,就不勞煩她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神仙都會劈錯人,何況是凡夫俗子,王爺的面相看來不像廣結善緣的人,你做人似乎……也不太成功,相信想從背後捅你一刀的人不在少數。」不招人妒是庸才,晉王才思敏捷、能力卓越、天縱英才,外加那臭脾氣,由此可知,定是仇人滿天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