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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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本王過來——」又是低咆。 「啊!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王爺拉拉扯扯有失體統……」這粗魯鬼想把她的手擰斷呀!這麼用力幹什麼? 於芊芊還說著風涼話,冷不防白玉藕臂一疼,就見一隻不知憐香惜玉的粗臂橫空而出,將她整個扯過去,她當下嚇了一大跳,腳沒站穩地跌入一具石頭般硬的胸膛。 南方瑾見狀,握起小拳頭大喊:「放手、放手……」但他人小力微,沒人理會他。 「說,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府裡的人被你擾得不得安寧?」就連一沾床就入睡的他也難以安枕。 小有得意的於芊芊故作迷茫,不解地輕咬盈潤朱唇,「王爺說的奴婢聽不懂呐!奴婢都很安分地聽王爺的話待在屋子呀,王爺的訓示奴婢不敢不從呐!」她響來呐去,在尾音處刻意拉長音,又軟又蟥,嗲音生嗔,想叫人心頭發顫。 「你……你裝什麼怪聲,好好說話。」皺的瞪人,那一聲聲假得可以的嬌音搞得他很火大。 「是!王爺怎麼說怎麼是,奴婢不敢有二話。」他要規矩,她就給他規矩,看誰先受不住! 面對她突然循規蹈矩的溫順樣,他反而有些不適,怕她又耍花招。 「你半夜不睡在搞什麼?」 「有嗎?奴婢睡得很好呀!王爺瞧奴婢這神清氣爽的模樣,像是沒睡好嗎?」不好意思,她睡得很足,戌時一到便倒頭大睡,睡足了八小時,醜寅交接起身,卯時再回籠補眠,一覺睡到午時三刻。 於芊芊很小心地看了氣頭上的南懷齊一眼,她忍得很辛苦才沒破功笑出聲,他不算太黑的臉上多了兩個很明顯的黑眼圈,眼眶四周微浮淺青暗紫,顯示他昨夜睡得多不好。 「王爺,勿受她矇騙,聲音明明從她屋子裡傳出,奴婢查得很仔細,絕無作假。」決心要扳倒於芊芊的錦心適時開口,細長柳眉往上一揚,似乎帶著十足的把握。 「什麼聲音,我沒聽見呀!」她裝傻一流。 「由不得你狡辯,只要一搜就明白了。」她以為她這次還逃得過嗎?王爺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她。 「好呀!好呀!誰想搜屋就去搜,要是搜不出個什麼來,你就跪著來請罪好了。」愛蹦躂嘛,就看你跳得有多高!於芊芊等著看她摔下來的慘狀。 「你……」見她面色沈靜,錦心反而遲疑了,猶豫再三的看向南懷齊。「此等頑女太可恨了,不能姑息縱容。」 「你確定是由她屋裡傳出怪聲?」那聲音再不停,相信府裡,大半的人都會神智失常。 一咬牙,她賭了。 「是。」 「那就搜吧!」南懷齊揉著發疼的額頭。 一聲「搜吧」,錦心就像聞到獸血的獵犬兩眼發亮,領著七、八個婆子、丫鬟往屋裡鑽,床頂、床底、衣櫃、箱籠、首飾匣子全不放過,還把床鋪掀了,把被褥踩出好幾個腳印。 「那個鍋子……」黑眸一眯,看向掛在牆上當花器用的鐵鍋。 「王爺,灶台都讓你派人給拆了,鍋子是銀子買的,奴婢留著當念想不成嗎?」這鍋子的用處可多著了。 「成……」黑幽的瞳眸眯了又眯,諱莫如深。 鍋子可以用來做什麼? 一能煮飯炒菜。 二能燒水。 三能拿來當盾牌,抄刀子火拚時最護身。 四呢,當陀螺在地上轉嗎? 非也,非也。 心眼小的於芊芊可不講求什麼國仇家恨,那是幹大事的男人該苦惱的事,她只在意自己吃虧了,而她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有仇不報,她心裡像養了千百條蟲子般難受。 別人讓她寢食難安,她又何必讓別人高枕無憂呢,欠的債總要還的,偏她是討債高明的債主。 為什麼暮鼓晨鐘能傳到十裡外的遠處,連鄰鎮都聽得見? 因為反射原理。 這讓於芊芊想到以前學物理時學到關於聲音的傳播,她將大鐵鍋倒扣成了密閉的鐘狀,她鋪上厚厚的毛毯,再以木頭做的勺柄敲打鍋底,每晚不間斷的以打擊樂的方式敲出她耳熟能詳的現代曲調。 根據她看過的一則醫學報告中指出,淩晨三點,也就是寅時,是人們睡得最沈的時段,不容易清醒也最易入眠,這一段時間睡得好,一整天也會精氣十足。 相反地,若欲睡難眠,被破壞睡眠質量,之前睡得再多也枉然,人的精氣神只能在此時補足,否則就像練功的人練到一半忽地中斷,除了前功盡棄,還有可能走火入魔。 睡眠質量差,伴隨而來的是嗜睡、精神不濟、偏頭痛、記憶衰退、白晝無精打采等症狀,宛如遊魂,專注力難集中。 「叫我抄書、禁我足、罰我月銀……現在看誰難過了……」找不到任何可疑物品的錦心灰溜溜的道歉認錯後,不無得意的於芊芊恭送神色難看的南懷齊離開,暗自歡喜。 為了不讓春泥院的人及南方瑾跟著受累,她事先要他們用碎布塞耳,再在院子裡點上安神香,方能一夜無夢的安睡,睡得香甜無比,絲毫不受任何打擾。 鐵鍋有如敲鐘發出的鐘鳴,聲音雖未洪亮如鐘卻一樣能傳得很遠,咚鏘、咚鏘、咚咚鏘、鏘咚鏘……不同的部位發不同的沈悶聲響,一聲又一聲鑽入沉睡者的腦海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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