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巧婢與兵符 | 上頁 下頁
一四


  倒是紅蕖不著痕跡的避開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就是淡淡地,有一些不自在。

  「對了,忘了知會你們一聲,瑾兒的爹叫王爺,真巧了,咱們王府裡也有一個王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於芊芊輕描淡寫的道出真相,彎彎笑眉仿若染黛的自在。

  「什……什麼,他……他是少爺?!」紅蓮的腳一軟,臉色發白的差點就站不穩了。

  太壞了,太壞了,主子實在太壞心眼了,居然這樣玩她,她的膽子被主子嚇得越來越小了。

  紅蓮淚眼汪汪,淚珠子要掉不掉的掛在眼眶,讓紅蕖好生的取笑了一番,兩人笑鬧了好一會兒她才止住淚水。

  自這一日起,南方瑾幾乎日日賴在春泥院,偷懶怠惰的僕婦根本沒發現他不在自己的屋子裡,還是時有時無的往他院子送餐,但是只放在門口就走人,也沒探頭一瞧人在不在,頂多夜裡巡房瞄了一眼,看他睡在床上便去做自己的事。

  南方瑾也樂得沒人管,一次次的溜出院落,與於芊芊等人混得越來越熟,人變開朗了,話也多了,瘦削的雙頰長出肉了,一反往日的沉默和陰鬱,越來越像個健康小男孩。

  也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南方瑾的聰穎才智完全顯露出來,在於芊芊這個萬惡魔女的帶領下,他學會使壞,頑皮又淘氣,上樹掏烏蛋、下池撈魚,甚至在錦心經過的路上放圓滾滾的小石子,害她跌個四腳朝天,丟了大臉。

  名符其實的狼狽為奸二人組,讓紅蓮疲於奔命的追在後頭直嚷嚷不停,緊張的心都快蹦出心口。

  「……我的天呀!主子、小主子,你們稍停一下,這是在幹什麼,你們要拆房子嗎?」因為,未為南方瑾請封世子,因此身為獨子的他在稱謂上就尷尬了,既不能稱世子爺,也不是小王爺,故而幾個人一商議,直接喊他小主子。

  「不,我們要起個灶,自個兒煮食。」不許蓋小廚房,她自己弄不成嗎?現代知識一定強,誰也難不倒她。

  擅長料理的於芊芊實在受不了錦心在食物上的刁難,明知她喜甜、喜辣,就故意讓大廚房上口味清淡的菜,再者春泥院離得遠,一道菜弄好了,再煮另一道菜,等所有菜肴都備齊了,送到春泥院都涼掉了。

  眼下快要入冬,一旦初雪一下,要叫她啃冰塊呀!沒有熱菜熱湯怕要凍出一身病,好個惡毒的伎倆。

  哼!山路不轉彎她來轉,還會輸給沒見過世面的後院女子不成?光沖著她有個孩子要養,怎麼也要讓明著裝大度,暗地裡一肚子壞水的錦心笑不出來,她的手段還多得很。

  「那也不能拆牆來造灶呀!你們把一塊塊土磚敲下來,王爺瞧見了成何體統……紅蕖姐姐,你快來勸勸姑娘和主子……呃!你……你拿的那是什麼?」不會是

  「螂頭呀!我跟門房李大叔借的,主子說了,用鄉頭敲磚比較快,我已把雞、鴨、魚都買來了,還有許多炭,就等個灶起火下鍋,你也來幫忙搬兩塊磚。」這好玩多了。

  「你……你們都瘋了呀!別鬧了,快住手、快住手……」紅蓮焦急的直叫嚷。

  不知誰把敲下來的土磚往她手上一放,她也自動自發的當起搬運工,等來回了數趟才欲哭無淚的發現自己同流合污了,這下她也擺脫不了干係。

  春泥院左側的院牆被敲掉了一大半,,座雖不成樣子,至少功能建全的灶台完成了,在四人同心合力下,生火的生火、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油一下鍋,於芊芊有模有樣的炒起菜了,一道道大菜不輸大酒樓的名菜。

  什麼蒜子煲黃鱔、枸杞燉竹絲雞、香汁炒肉蟹、錦繡火鴨絲、鼓汁蒸排骨、蛋花魚片湯、白汁鯽魚、鳳片燴銀耳、芝麻雞球……人不多,菜色倒是不少,把眾人饞得口水直流。

  吃不慣外食的於芊芊從奶奶那裡學來不少私房菜,因為都是她愛吃的,加上最近口腹不滿足,於是一不小心就煮多了,大夥兒的肚皮都吃撐了還剩下很多。

  她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該召些「親朋好友」來共襄盛舉,她耽擱太久了,得儘快和晉王爺建立點「交情」。

  只是,如何把人請來是個問題……

  「聽過烽火臺的故事嗎?」她忽問。

  南國、北國,以及周遭各小柄,在於芊芊所知的歷史中是不存在的,但民風和習俗近唐、清兩朝,也有關於帝王立國和民間流傳的故事話本,不過絕對沒有她說得精彩。

  「沒聽過。」眾人一致的搖頭。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暴虐無道的周幽王,他有個非常美麗的妃子叫褒姒,可是這位妃子很奇怪,從來不笑,為了博美人一笑,幽王他呀——紅蓮,你把剛折的樹葉、樹枝往灶口塞。」照做的紅蓮有一絲困惑,「姑娘,沒曬乾的葉子,枝幹燒不起來,你要做什麼嗎?」就要它燒不起來才有趣。「紅蕖,你力氣大,把鐵鍋抬起先放一旁,再在上淋點油燒旺些。」待會就能看到引美人笑的兵荒馬亂景色。

  於芊芊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魔星,油灑在濕柴上哪燒得著?

  大鍋子一拿開,一陣陣比炭還黑的濃煙從灶台冒了出來,順著風吹一路飄向南懷齊的書房,掠過正廳、偏堂、王府侍衛的居處、兵器庫……越飄越遠。

  當雲板聲大響,一大群人又提水桶又拿唧筒的沖進春泥院裡,就見有人笑了,咯咯咯地掩嘴偷樂。

  趕忙過來的南懷齊臉黑了,怒目橫視。

  跟在他身後的長隨、侍衛和青壯下人也差不多臉黑了一半,又是憤怒又是愕然的頓在當場,一雙雙如牛目的眼睛瞪著多出來的灶台,不解為何燒個柴會起這麼大的黑煙,簡直像在燒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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