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投機女巫 | 上頁 下頁
十一


  好像也不恰當,把靠山變成另一個模樣是件不聰明的事,鬼若不再是鬼有何嚇阻作用,人生會減少許多樂趣,招搖過街的盛況將不復見。

  不急於一時,女巫的招式千百種,總有讓他愁眉苦臉的一天,優勢轉劣勢。

  「要我付諸行動嗎?我還沒替女人脫過衣服。」她蚊嗚似的自語他聽得清清楚楚。

  打平,她也沒脫過男人衣物。「聽說穴位受制過久會成殘,你忍心看我四肢皆廢變成活死人嗎?」

  「芎兒,你的苦肉計行不通,幾個時辰傷不了你。」分寸他拿捏得準確。

  「萬一呢?人有失手,馬有亂蹄,瞧我冰肌玉膚多剔透,要是浮個青紫淤血,可會破壞我吹彈可破的美麗。」紫綠的水瞳盈滿悲切。

  差點笑出聲的戰醒風維持著厲顏。她太會裝模作樣了,把自己吹捧得無法無天。「你不在萬一之列。」

  因為他不許。

  「人生處處有意外,自信往往是失信,你怎能拿我來試驗萬分之一?」她最近在走黴運,走路時得提防踩到狗屎。

  「你很想解開穴道?」他從不相信意外,只因沒人敢在他地頭上鬧事。

  「當然。」沒辦法配合著點頭,她只好風情萬種的眨眨美眸。

  見狀,他的黑瞳突地深黯,「進了堡我自會為你解穴。」

  「戰醒風,你耍著我玩呀!」嬌顯一變,母夜叉似的雙瞳欲噴火。

  「我是在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

  一百句罵人的粗俗語在沙芎芎口中環繞不出,人在馬車頂下就得忍氣吞聲,誰叫她沒本事回到二十一世紀,又想找座有力靠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是活該。

  在馬車角落的銀貓白墨發出喵喵聲,在外人面前它有十來天沒開口說過一句人話,對頭號敵人深感痛惡,侮蔑尊貴的貓實不可恕,它身上還有他的鞋印呢!叫貓有氣難吐。

  主人,你太沒用了,我唾棄你。白墨喵喵地嗤了兩聲,紫冷的貓瞳流露出輕視。

  死貓,主人有難不施以援手還袖手旁觀,養你不如養條狗!沙芎芎暗氣地以眼神傳送訊息。

  主人,你沒瞧見我傷痕累累,你的鬼有相當嚴重的暴力傾向。唉!好可憐的落難貓,貓落平陽遭鬼欺。

  去你的招禍貓,你是巫貓不是普通貓,口水舔舔就沒事了,少在我面前「哭夭」,還有他不是我的鬼,OK?她冷視那個抓抓貓耳的小影子。

  主人,你好無情。

  「你盯著它幹麼?要我命人準備貓肉大餐嗎?」吃味的戰醒風用鞋尖把白墨踢得更遠。

  聽懂他話意的白墨弓起背喵咆。

  「可不過是畜生一隻,上了桌怕不夠填牙縫。」他有種錯覺,它是通人性的靈物。

  你太失禮了,你才是無恥之徒。狂喵的貓叫聲抗議他的殘忍。

  「芎兒,你有沒有發現這只貓不太尋常?」他覺得它在罵他。

  「兩個眼睛、一個鼻、四隻腳,你看它生了翅還是多了蹼?沒見識。」不就是一隻貓。

  只不過聰明了一些些,知曉人語通人性,喜歡與人平起平坐,外帶驕傲的貓性。

  終究還是一隻不知死活的貓,挑釁鬼的容忍度。

  「它在瞪我。」和它主人如出一轍,紫綠眸光如湖水瀲灩。

  沒錯,它在瞪你。「你想太多了吧!難不成你同它一樣是畜生,心靈相通……」

  啊!好大的臉,猛地放大在眼前滿驚人的,他左眼下方有顆豆大的雀斑,看得好清楚哦!

  「你說我是畜生?!」表情冷厲的戰醒風攫住她的下顎狠視。

  「人和禽獸有何分別,你幹麼急著承認。」要對號入座有誰攔得住。

  「芎兒,你要我封住你刁鑽的小口嗎?」這些年惡語聽多了早已麻木,江湖人的評判更加不堪,她的一句諷刺傷不了他,只是聽來刺耳。

  主人,古人有咬舌自盡以保貞操,你大可一試。白墨嘲護地給予建議。

  「你講什麼咬舌……唔!好痛。」死貓、臭貓、混蛋貓,害她真的咬到舌頭。

  命只有一條,何必為了一片薄薄的膜想不開,活著最重要。

  「怎麼了?把舌頭伸出來讓我瞧瞧。」八成話多咬到舌了。

  痛到有點昏頭的沙芎芎粉舌一吐,繼而想到不對勁趕緊要收回,可惜慢了一步,充滿男性氣味的唇已然覆下,含吮住她掙扎不已的丁香舌。

  自知有愧的白墨連忙抬起前足掩住雙眼。它的主人被侵犯了,它該是忠心護主還是視若無睹?

  算了,忠誠是狗的天性,貓兒只要負責耍性子、裝高雅,讓主人服侍就好,它身上的傷夠多了,拚命的事不歸寵貓管。

  耳朵煽一煽,白墨縮向椅座底趴伏成睡姿,裝聾作啞地半眯著眼,觀賞人類男女的口沫相濡。

  「堡主,鬼戰堡……呃,到了。」兩眼大張的手下有片刻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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