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冰山女巫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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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它輕蔑的一視,似在嘲笑人類男子的無聊。 「其實是我自己想要她,你看她的皮膚又滑又嫩,酥胸凝脂似雪,美得叫人想咬一口。」 他不敢再往下看,怕受不了刺激,視線停在她已不再出血的傷口,紅光罩在她身上似在治療,黑床上一股冷氣直往上沖。 可怕的血破壞了她一身無瑕,粉紅的肉有燒灼的焦色,一陣陣的心痛叫他不舍,才說不許人傷她,一轉眼間她就差點死在他臂彎裡,要他如何自處。 冷騖的黑瞳凝聚著狂風暴雨,單牧爵的眼神出現嗜殺的殘酷,驟沉的氣息是死亡的味道。 「夜遊神,我保證夢兒的子彈不會白挨。」他劃破自己的掌心以血起誓。 注視著床上光裸的佳人,濃濃的愛意由他眼底慢慢擴散,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話。 她忽地眉頭一鎖似在說:我討厭你。 但是—— 當他的手輕握她冰冷掌心時,她似有意識地反握他的手不願放開,一直到…… 源源不絕的力量由四肢湧入內腑,回復之法進行重大修補工程,從內而外,一寸一寸的黏合受創的肌膚,一顆銅制彈頭慢慢浮出體外,像有只推糞蟲似地向上推,最後滾落地面。 醜陋的疤痕逐漸形成新的肌膚,越來越淡的玫瑰紅,終至與原來的膚色相符。 黑色涼玉床乃巫界聖石凝聚的法床,普通人躺在上面是不具成效,頂多冰寒透體了些,但對受了傷的女巫而言卻是萬靈丹,死了也能救得活。 除非女巫身中以血起咒的法術較難醫治外,它幾乎是無所不能的救命之鑰,只是巫界鮮少有女巫知曉它的停在,它是沙家女巫的私藏寶。 經過兩天一夜的休養,恢復精神的沙夕夢眨了眨眼皮,緩緩地掀開薄翅般的羽睫,赫然發現一顆黑色頭顱就在眼前。 突地一股震撼撞進她的心頭,是什麼樣的力量能改變一個男人,較上次她染病發燒了三天來看,今日的他顯得落魄許多。 看得出來他真的盡心地在守護她,宛如忠心的赤龍守著亙古的寶藏不肯離開,臉形削瘦了幾分,生了胡碴,疲累地托著腮打盹,手心始終握暖她的手。 是該認了吧!沙家女巫的命運。 她的直覺果然成真,他是個令人討厭到極點的男人,因為他會偷心。 悄悄淪陷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被偷走,原本以為空蕩蕩的心窩什麼也沒有,其實早換上他那顆跳躍不已的金色心臟,暖暖的光芒不照融硬冰,只是煦煦地溫撫冰面透入底心,化開一道暗流在冰層下活動。 討厭愛上他,討厭他讓人心動,討厭他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討厭他不由自主的牽動她的心,討厭他……愛著她。 一切原因只是為了不想愛他。 但是女巫的法力再強大也敵不過一個「愛」字,它柔軟無比,卻能穿透任何剛硬的牆而不傷其一絲一毫。 她還是決定——討厭他。 「唔!怎麼睡著了……」一臉惺忪的單牧爵打著呵欠搔搔耳朵,不太原諒自己居然打了個盹。 看來他的集中力大不如前,昔日在道上與人爭狠耍強時,好幾天不休息是常事,現在安逸的日子一過久,身體的機能退化成居家男人,稍微熬個夜就發出抗議之聲。 揉揉發酸的肩膀和頸椎,未剃的胡碴微微搔癢,單牧爵撫撫沙夕夢的手心,不展的眉宇有著成熟男子的憂鬱,散發著令人動心的魅力。 驀然,他迎向一雙清冷的紫綠冰瞳,淡漠的瞳孔中閃著緋色光芒,本以為他會驚喜得跳起來,誰知—— 「先說好不可以生氣,你的衣服不是我脫的……呃,是我脫的,但不是我的意願……呃,也不對,我是很想脫你的衣服……是……哎呀!我到底在說什麼顛三倒四的話,我的意思是……呃,這個……」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含糊樣令人絕倒,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出聲。 「我瞭解。」 嘎?!她在說什麼?「你不生氣?」 「冰山的密度產生不了氣體。」不習慣裸身見人的沙夕夢催動咒語,瞬間已著好上衣。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你是地球人吧!」她與現實格格不入,像高科技的ET——屬於高度美麗那一種。 「別說傻話。」起身一坐,她稍嫌體力不濟地眩了一下。 真愛教訓人。他伸手攙扶著她,「流了一缸血的人要認分些,需要幫助時就開口求人。」 「謝謝。」 「咦!是我聽錯了吧!你剛說話了?」單牧爵掏掏耳朵,不確定是否聽見人話。 或許是出於想像吧!高傲的她怎麼可能向人道出感謝,分明是出現幻聽。他該好好的睡一覺,醒來自然恢復正常。 「疑神疑鬼。」她開口說句謝謝很奇怪嗎? 「夢兒寶貝,你該不會又在罵我吧!」勾起眼睛一惑,他承認聽不懂她的簡潔。 「你很欠罵?」沙夕夢口氣很淡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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