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笨笨女巫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我召喚你,最古老的神在此被召喚,我召喚你,召喚最神秘的力量……魔鬼的眼看著你,傾聽女巫的聲音,受詛咒的人我命令你歸還力量,我召喚你……”撤!一陣黑煙驀地由上官鋒額首竄出,沙越雋食指一比,它即像話一般射向天際,頃刻,遠處傳來女巫嘔血的哀嚎聲。

  “鋒,你沒事了,太好了、大好了。”沙悅寶高興地抱住神智剛恢復清醒的上官鋒,他看來已全然無病痛。

  “他有事。”

  “嗄?”

  “他必須死。”

  是夜,月滿星疏。

  一道玲瓏的身影趁著夜色而來,憤怒的臉龐迸射陰狠之光,足音輕似夜行的貓,絲毫無聲響地悄然潛進一座大宅裡。

  四周是寂靜的風,涼颼颼的飄動藍紗窗簾,幾盞昏黃的美術燈微放著光亮。

  推開門是刺鼻的消毒水味,一管點滴掛在床頭上方,床上隆起的人形有著微弱的鼻息,床沿趴伏一位看似哭累的美麗女子。

  一切順利得令來人露出陰笑,人之將死眾叛親離,保安人員疏懶地聚在會客室打牌作樂,要進入是何其容易。

  可是不甘心哪!他應該不致如此早死,離心咒磨得是他的身心不是命,為何磁場抗體突生變故,不到兩天他就陷入彌留狀態,發出病危警訊震驚媒體?上一代的恩怨由下一代承受是天經地義,怪只怪他不該出生在上官家。

  “雖然不想讓你這麼早斷氣,誰叫你的身體不濟事,一點小小的咒術都對抗不了。”床上的人兒蠟白著臉,眼眶四周有深黑痕跡,顯得飽受摧殘的程度已屆不堪負荷,枯癟的雙頰見其顴骨突出,後因缺水而紫硬。

  他是待宰的羔羊,劊子手的陰影逼近,哀嚎聲將是最美妙的獻禮。

  惡魔的心到底是否黑腥?掀開被,戴著皮質手套的食指撫摸著床上人兒的心臟地帶,嗜血的狂熱紅了雙瞳,如同夜魅索命,欲吮幹每一滴流動的血。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本要讓你受折磨不是痛快的死亡,可惜……死也要死在我手上,絕不允許你死於懦弱。”霎時,銀色的刀像道疾雷,狠狠地穿透床上肉體,抽起時噴灑的血液是甘美的甜液,讓惡意的唇角浮起一朵燦爛的滿足,令人望之心寒。

  探舌一舔刀鋒上的鮮紅,入口的美味……咦?這是……雞血?森黯的黑眸一閃,慍色取代了得意,低聲的咒駡充滿惡毒言詞,恨慰人心。

  “我從沒想到是你。”一道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待瞳孔熟悉了亮度,眼前出現兩男兩女的形體,失策了。

  在燈光的照射下,他們看到了一位最不可能出現的人,心中的驚訝度不亞於來者。

  “原來你是詐死引我現身,我太低估你了,兒子。”

  “彼此彼此,我名義上的母親。”一切豁然開朗,源頭在於她!

  “有人幫你解了咒?”看來是個法力高深的女巫。

  傅蘭沁回頭一瞧,床上哪有什麼死人,不過是只一刀斃命的白雞,鮮血染紅床鋪。

  好高明的幻術,難怪她會受騙。

  “有施就有解,很抱歉沒讓你如願,真是我的不孝。”上官鋒摟著愛人笑著,眼底陰寒無比。

  隨即,他神色一驚的問:“為何要我的命?”

  “因為你不該出生!不該成為夜嵐的兒子。”傅蘭沁的雙瞳射出深沉的恨。

  “我不懂,你不是接納了她的存在?”只差沒正式過門。

  “哈……說得真好聽,誰說我是心甘情願接納她,為了大局著想,我不得不暫時偽裝賢慧,你以為我的度量真有那麼大。”她狂肆的一笑,不在乎揭露自己邪惡的一面。

  有哪個女人甘於與人共夫,尤其是她千方百計才得來的男人,說什麼她都要保有他,不計一切代價。

  “你真可怕。”柔水無形,卻殺人致死。

  “我是可怕又如何,女巫的本性都是邪惡貪婪,至少我得到我要的。”傅蘭沁一點也不後悔曾有的所作所為。

  “你是女巫?”上官鋒詫異地吸收這個令他震撼的消息。

  傅蘭沁淒涼一笑,“曾經。”

  “也就是你現在不是女巫,是受了報應吧!”不是每個女巫都邪惡貪婪。至少有個笨女巫什麼也不會,就會敲詐他。

  “住口,你不懂,我為了得到上官宏而重塑他的情感記憶,耗損了所有法力,甚至因透支的咒術傷了我的生殖能力,失去為他生女育兒的機會,不然豈有你的存在。”

  上官鋒驚訝極了,“你不僅騙他子宮難以受孕,連帶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也是假?”

  “胡說,我愛他,我愛他不只三十幾年,早在他和夜嵐相戀之前我就愛著他。”她愛他好深好深,不惜犧牲一身的法力。

  那是五〇年代,他們是私交甚篤的初中同學,然傅蘭沁小小芳心早已初綻,誓要與他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做一對永世恩愛的夫妻。

  可是上官宏一向視她只是能談心的好妹妹,不曾有過男女之愛地給予相等對待,一直是她單方面默默付出。

  直到升高二時轉來一位活潑開朗的外校生,她的甜美清麗很快地吸引住內向沉穩的上官宏,兩人展開一段長達五年的愛情長跑,這個闖入者的名字就叫“夜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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